不僅不會有麻煩,而且是大功一件。您甚至可以重新獲得調動的機會,到局機關繼續去追求您的美好前程。”

張海峰沉默了一會,他的目光再次遊離到兒子的作業本上,最後他終於問道:“你能找到什麼理由?”

“越獄!”杭文治胸有成竹地笑道,“——您覺得這個理由足夠充分嗎?”

天子山莊別墅區——整個省城最尊貴的私家領地。這裏的每一幢豪宅都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而中央水景北側那幢最氣派的三層別墅正是鄧驊的家庭住所。

一對母子正手牽手走下別墅門前的台階。那女子時近中年,芳華宛存,隻是眉角處已難掩歲月的溝壑。她緩步到達路麵之後,忽地鬆開兒子的手,獨自轉身麵向大門而立。她那秀美的雙眼中波光盈動,流露出眷戀滄桑的神色。

一輛黑色的小車早已在不遠處靜靜等候。駕駛座上的男子從車裏鑽出來,他快步走到那對母子身旁,輕聲說道:“夫人,請上車吧。”

女子閉起眼睛,無聲地歎了口氣。她正是鄧驊的遺孀,也是這幢別墅的女主人。在她閉眼的同時,那些曾經的富貴尊華就像五彩的泡沫一樣一一幻滅,空留下令人心悸的殘破回憶。

一隻瘦弱的胳膊挽住了女人,讓後者的◎

明明雖然沒有轉身,但已經聽出了來人的舉動,便開口道:“我已經說過了,除非你們把鏡子拿來,否則我是不會吃飯的。”因為咽喉受到灼傷,她的聲音有些嘶啞,全無以前那銀鈴般的悅耳動聽。

“鏡子?”阿華一愣,他沒想到對方不吃飯原來是為了這樣的要求。而明明則聽出了他的聲音,驚喜地翻過身來,叫道:“華哥!”

“你想要鏡子?”阿華看著明明的臉。那是一張令人難以猝睹的麵龐,不過這樣的麵龐阿華早已不是第一次見到。曾經有另外一個人的,他的麵容或許比明明此刻還要恐怖,阿華每每想到那個人的時候,心中便充滿了憎恨和敵意。

當然了,當阿華看著明明的時候完全是另外一種感覺。那是一種揪著心尖尖的憐惜和酸痛,這感覺如此特殊,阿華此前還從未體驗過。

即便鄧驊死在他眼前的時候都沒有。

“我要鏡子。”明明堅定地回答,“我有權力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

阿華靜靜地看著明明,從他的表情上你看不出任何內心的情緒,然後他回答說:“是的,你有這個權力,但是你不能把吃飯這件事情作為申請權力的籌碼。你必須先吃飯——你把飯吃完了,我就會給你一麵鏡子。”

阿華說完這番話的同時,微波爐也停止了轉動。他把熱好的病號飯端出來,親手送到了明明的床前。明明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像是一個任性的孩子見到了自己最敬愛的師長。她的怨氣已消散無蹤,隻喃喃地問道:“你不會騙我嗎?”

阿華認真地回答說:“我從來不會騙人。”然後他俯下`身,輕輕托著明明的脖頸,把她從病床上扶坐起來。明明微閉著眼睛,殘缺的麵龐上竟也浮現出一絲笑意。當阿華把溫熱的飯盒送向她手中的時候,她立刻乖乖地接過去,同時說道:“我相信你——我把飯吃完,你一定會給我鏡子的。”

阿華點點頭。他看著明明把第一勺飯菜送入口中之後,便起身走到病房門口。馬亮正從探頭探腦地往屋裏張望,阿華對他說道:“你去找一麵鏡子來。”

“什麼?”馬亮往走廊裏退了一步,壓低聲音道,“你真給她鏡子?她這副樣子,一照鏡子還不瘋了?!”

阿華眉頭一蹙:“我讓你拿你就拿!”馬亮不敢多說,吐著舌頭一溜煙準備去了。他的動作麻利得很,不消三兩分鍾就從護士值班室找來麵小圓鏡,忙不迭地送到阿華手中。後者拿著那鏡子複又進到病房內,不過他沒有立刻把鏡子給明明,而是先坐在床邊看著明明把飯菜吃完。

終於,明明把空蕩蕩的飯盆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她看著阿華,雖不說話,但用意已非常明了。

阿華問:“你確定了嗎?真的要看?”

明明的嘴唇咧了咧,像是在苦笑:“難道我能永遠都不看嗎?”

阿華不再說什麼,他把那麵圓鏡遞了過去。明明用雙手抓住那鏡子,然後她慢慢地將鏡麵翻轉過來,直看到鏡子的那張扭曲可怖的麵龐。

阿華本以為明明會尖叫,會痛哭。可是都沒有。他隻看到女孩那雙如枯枝般萎縮的手慢慢地顫唞起來,然後有一個聲音在嗚咽著問道:“為什麼還要讓我活著?為什麼還要讓我活著?!”

那語調如寒冰一般絕望,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

阿華握住明明的手,他用堅定的力量製止了對方的顫唞,鏡子穩定下來,更加清晰地映照出明明鬼魅般的容顏。

“你必須活著。不管是為了殘害你的人,還是為了愛你的人。”阿華緊盯著明明的雙眼說道,“我會為你報仇,我要讓那些殘害你的人遭受到更加痛苦的折磨!我要你見證他們的結局,所以你得活下去!而對於那些愛你的人,他們的愛並不會因為你的容顏而改變,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