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處的時代:利益高於一切。”高德森鄭重地看著阿華,“你如果不能適應,你就會被這個時代所淘汰。”
阿華又不說話了,他似乎在考慮著重要的事情。高德森靜靜地等待著,不知對方是否會改變主意。片刻之後,阿華從口袋裏摸出一盒香煙,自己抽出一支,同時把煙盒衝高德森晃了一下。
高德森搖搖手:“不用。”他並不是不抽煙。隻是此刻局勢不明,他還不敢抽阿華帶來的香煙而已。
阿華便自己把那支香煙叼在嘴裏,旁邊豹頭主動掏出打火機,幫他點著。
阿華深吸了一口,慢慢吐出些煙圈。然後他忽然轉了話題問道:“你知不知道我和鄧總是怎麼認識的?”
麵對這樣的話題跳轉,高德森多少有些奇怪。不過他對新話題仍有興趣。省城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鄧驊和阿華之間並無血緣親情,但倆人卻極為親密默契,直如父子。這份情感背後一定有著某段不尋常的故事吧?於是高德森便應了句:“不知道。你倒說說看?”
阿華把香煙夾在手中,不緊不慢地講述起來:“我是一個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那個時候福利院的條件不是很好。我上小學的時候,用的書包都是社會上淘汰下來的舊貨。看到其他同學的新書包花花綠綠的,我非常眼饞,非常希望自己也能有一個新書包。後來在我十歲那年,有個叔叔給福利院捐了一筆錢,這筆捐款使我的願望得以實現——我也有自己的新書包了。”
高德森在一旁猜測:“這個人就是鄧驊吧?”
阿華點了點頭。
高德森嗤地一笑:“他是壞事做多了,才會刻意找個地方行善。你們隻是他尋求良心慰籍的工具罷了!”
阿華沒有搭對方的話茬,隻是繼續說道:“當時福利院的阿姨發書包的時候告訴我們,等到了春節,這個叔叔會親自來福利院裏看望我們,到時候還會給我們送一批年貨。別的小朋友聽了這個消息都很興奮,紛紛猜測過年時那叔叔會帶來什麼好東西。唯有我的想法卻與他們不同。”
“哦?那你是怎麼想的?”
“我在想怎樣報答對方。既然那個叔叔實現了我的夢想,我願意把我最好的東西回贈給他。當時在福利院裏,小朋友們很少有機會吃到零食。隻有到了星期天,阿姨才會給大家發一些小食品,有時候是棒棒糖,有時候是奶油餅幹,有時候是巧克力之類的。這些零食在孩子們眼中就是最美妙的東西了。當我決定報答那個叔叔之後,我就把每一周發放的零食都積攢起來。一直到春節前夕,用一個紙袋積攢了滿滿一包。過年的時候,那個叔叔果然來了——你已經猜中,這個人就是鄧驊。他帶了很多禮品送給小朋友,每個人都有份。但隻有我在拿到禮品的時候,不僅說了謝謝,還回贈給對方一個裝滿禮物的小包。鄧驊當時並沒有什麼反應,他隻是看了我一眼,然後問了我的名字。後來我才知道,這個瞬間已經改變了我的一生。”
說到此處,阿華的眼神有些迷離,思緒似乎又回到了曾經的童年時代。夾在他手指中的香煙慢慢燃燒著,蕩起悠悠的青煙,孤獨的煙灰已經積攢了近半寸長。
“鄧驊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對你青睞有加?”高德森眯著眼睛問道。他多少有些詫異,以鄧驊的鐵血石心,難道也會如此輕易地被一個孩子打動?
阿華沒有正麵回答,他垂下眼睛看著指間的香煙,自言自語般說道:“我後來也想過。鄧總難道會看得上那包零食?不是。他後來對我如此信任,隻因為他知道我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別人給予過我的,我一定會加倍奉還,所以他對我絕不吝嗇。我和鄧總之間的關係,真的像父子一般沒有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