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阿耀知道他並不需要自己的幫助,也無法尋求自己的幫助——這是隻屬於銘徽的一場對抗,阿耀所能做的,隻是安靜地等待、信任、堅守。
他相信他們已經足夠強大。
“我們的教育是希望你能比別的孩子更加出色,這顯然是成功的,你可以回頭去看看你從前的同學,有幾個能夠走到你現在的地步?”肖母顯然絲毫未將銘徽的話聽進去,依然咄咄逼人:“而你所得到的一切,很有可能就會因為這個原因全部消失!”
“沒關係,消失了我還可以重頭再來。”銘徽平靜的說。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呢?!他還在讀大學吧?如果你們的事被公開,以後他又要怎麼在社會上立足?怎麼找到工作?”肖母繼續逼問。然而門後的阿耀卻在聽見這一句後不自覺地笑了起來:反正今後是做攝影師,又不給什麼公司打工,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他才不管。
皺皺鼻子,阿耀專心聽銘徽的回答:“不同的工作性質要求也不同,不是每一份工作都需要得到社會的承認才能進行。況且,個人的能力才是決定前途的核心,至少對於我來說,比起一個正常性向的廢物,我更寧願要一個有能力的同性戀,甚至於人妖。”
肖母被氣得沒了言語,銘徽頓了頓,繼續說:“這幾年來社會上對同性戀的態度已經寬容了很多,那些被流言拆散的情侶隻能說明他們本身的意誌不夠堅定。我不是那樣的人,阿耀同樣不是,你們所謂的那些理由在我們身上統統沒有用。我要和他在一起,這件事不會有更改,任何情況下都不會。”
聽到銘徽那麼義無反顧的話,阿耀忍不住就一拳捶在了門板上:說得太對了!
然而等捶完之後才醒悟自己做了什麼的阿耀再一次的成為了客廳中眾人關注的焦點,隔著門板阿耀幾乎都能感覺到那兩道憤怒的目光,以及夾雜在其中的、銘徽溫柔包容的凝視。
“既然聽得這麼開心,就出來吧。”銘徽略帶笑意的說。
阿耀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能克製得住想要站到銘徽身邊的衝動,理理衣服走了出來。
肖母一見到他便哼了一聲,將頭轉向一方,反倒是肖父借這個機會好好地將阿耀上下打量了幾眼,不知為何,眼中的厲色卻似乎緩和了一些。
走到銘徽身旁,見他正對著自己笑,阿耀有些不好意思地也回了一個笑容,然後伸手握住銘徽的手。
十指輕輕地扣攏在一起,兩個人並肩立在長輩麵前,卻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阿耀感覺到銘徽的手心貼上了自己的手心,嚴絲合縫地像是它們本來就連在一起,更是覺得獲得了源源不斷地勇氣,幾乎就要挺著胸膛高呼兩聲我心永恒。
“爸、媽,你們還要反對嗎?”將緊緊握在一起的雙手揚了揚,銘徽表情溫柔:“我和他在一起很快樂,除了他,也沒人能給我這種快樂。”
肖母動動嘴唇,沒出聲。
肖父的目光從銘徽的臉上掠過,安靜地落在阿耀身上,沉吟了一會兒,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阿耀老老實實的回答。
肖父皺皺眉:“你的母親知道這件事嗎?”
阿耀睫毛輕輕顫了顫:“……她過世了。”
“抱歉。”肖父頷了頷首,又問:“那你現在還有別的親人嗎?你的父親呢?”
“沒有了,一個都沒有了。”想起前不久奶奶去世的場景,阿耀心底湧起一陣悲哀,這樣被人直接地問起,更是喚起了靈魂深處巨大的空洞感,他幾乎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拽進銘徽的手,感覺到對方用力的回握,心髒裏才有了漸漸充盈起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