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護法卻從鼻孔裏冷哼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他的輕蔑態度,著實激怒了張文凱,他咬著牙,眼神乖戾道:“你這是在跟老子裝死嗎?”說著,他伸手從自己的高筒靴子裏,抽出了一把匕首,幾乎都沒有猶豫一下,就把一下子插進了殷護法的大腿。
隨著匕首刺入肌肉中的悶響,殷護法發出了一聲悶哼,卻仍緊閉雙眸,咬緊了嘴唇。
張文凱拔出匕首,鮮血從創口湧溢出來,迅速濡濕了他的黑色褲子。
“爺,爺別這樣,我們說就是!”其他三人見此情形,一個個身體如篩糠一般,連聲說道。
“說了,你們都會死!”殷護法陡然張開充血的眼眸,疼痛讓他的呼吸變得沉重,道。
“你以為,不說你們還能活嗎?”廖忠將又一件完工的藤條,握在手裏,輕輕擊打著另一隻手的手心,悠閑地踱過來,淡淡地問。
那三人互相交換了一個慌亂的眼神,又一齊轉向了殷護法道:“是啊,殷護法,咱們現在保命要緊呢!”
殷護法眼眸裏如刀的目光,掃視了那幾人一眼。怒聲道:“今晚是你們要來找事的,現在還沒挨打,就熊了!”
幾人的目光落到他腿上的刀傷上,看著他的腿,因為疼痛,而微微顫抖,心頭的恐怖便反映到蕭瑟的眼神裏。
殷護法的眼眸掠過一抹絕望和不齒的情緒,仰天而歎:“罷了罷了,我殷天宇是有眼無珠,居然跟一群蠢貨為伍,有今日的下場也算是咎由自取。”
“廢話這麼多,擺明了你自己就是一個蠢貨。”張文凱不屑地說。
“好了,你們哪個先開口啊?”廖忠的聲音有些沉重,問道。
“我說,我說,我們都說,隻求好漢饒我一命!”
那三個人哭喪著臉,忙不迭地說。
一個時辰之後,廖忠跟張文凱已經站在重華的禦書房裏了。
重華聽著兩人的稟報,眼眸中的憂色,越來越濃鬱。剛才,那三人交代,他們的承天教隻是一個幌子,好像是朝廷裏某位通天人物組建的,已經快三年的時間了,在大梁國的各個州郡都有分部。
他們以傳教為掩護,暗中培養軍士,究竟將來要做什麼,他們也不清楚。隻是說,因為俸祿優渥,每天隻需陪著所謂的聖女宣講教義,再就是暗中招募新的軍士,練練武功,很輕鬆,所以才加入進來的。
今天,在集市上,幾個人聽見重華對聖女的輕浮之語,因為平日裏在信眾的心目中,對他們還是有幾分尊重,便感覺良好,自然聽不得這樣的所謂冒犯之語,因而想教訓一下重華,顯顯自己的威風。
沒料到,卻遇見了硬茬子。本來已經有些服氣了,但偏偏他們就看見那兩位黑袍人,事後便拂衣而去。
這讓幾個人錯誤地以為,那兩位黑袍人,並不是那位貴公子的親隨,想到自己的兄弟被那位年輕人撞斷了脊梁,可能終身殘疾,心裏便有些不忿,有了想要報複一下的心理。且看著那位貴公子跟他的小娘子,穿著華貴,說不定製服了他以後,還能狠敲一筆呢。
隻是,當時聖女在身邊,他們不敢妄動。晚上,回到駐地,幾個人就著小菜,喝著小酒,不覺又提起了今天的窩心事。剛好,殷護法路過,他們便又跟他嘮叨了一番。
殷護法端起酒碗,隻是說了一句:“別亂來,知道那公子是誰嗎?”
“誰呀?”幾個人瞪圓了眼睛,一臉白癡的樣子,問。
他們的眼神,讓那位殷護法頓然生出一份優越感,故作神秘地說:“他是當今皇帝的親兒子,留王殿下!”
這有句話說,酒壯慫人膽,那幾個人一聽那位公子不但貴,還是王。雖然是不受皇寵的王,但那也是王啊。頓時眼睛都亮了,慫恿著那位殷護法一起去王府走一遭。
殷護法燒酒上頭,一念之差,就答應了。另一個不知死活路過的家夥,聽到能發財,也湊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