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3)

空氣微涼,灰蒙蒙的天空看上去有些沉悶,江優賾的微笑已消失得一幹二淨,隻剩下那股優雅無時不刻存在,即便是被逐漸變大的雨水淋濕了也還是一樣,或許是天空陰沉的原因,他雨中修長的身影多了幾分淡然的蕭瑟。

杜霖很少去到江家的別墅,其實綠野高校距離江優賾的家並不算很遠,但是江優賾幾乎從不在家裏住,杜霖所知的是江優賾跟他父親的關係並不是太好,就算見到麵也隻是很客氣地說幾句,這其實隻是表麵,杜霖總覺得江優賾的父親對江優賾十分冷淡,甚至每次在他臉上露出的笑容都很虛偽,如果不是從江優賾的長相中能找到大半他父親的影子,旁人幾乎要以為他們隻是陌生人,就這種見了麵隻點頭打個招呼的程度而言,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對父子。

雨還沒有停,仍在淅淅瀝瀝地下著,杜霖站在別墅的後院門口,已經有一會兒了。

雙層移動玻璃門的隔音效果很好,隻能聽見外麵的雨聲,完全屏蔽掉裏麵喧囂熱鬧的聲音。

江家很少在自己的別墅裏舉辦宴會,如果不是十分有頭有臉的人物,江家集團的董事長是不會出麵把別人請到自己家裏來的,通常這是他給足了人家麵子的表現,而且整個宴會場從酒杯到大廳的裝飾,甚至是裏麵服務人員的發型和領帶,都能看出曾經過慎重篩選,這無疑是一場很豪華的宴會。

江優賾也在裏麵。

杜霖從找到他的身影開始視線就一直沒有移開過,總覺得他是最適合出現在這種場合裏的人了,溫文爾雅遊刃有餘的微笑跟從容不迫的態度、以及那無可挑剔的舉止都讓他在這些名流之中顯得異常出眾,杜霖對他的這一麵相當熟悉,因為在美國的時候宴會從不曾少過,而江優賾無論在哪種情況下給人的感覺都是優雅完美的,從來都不會失態,臉上的表情總是那樣無懈可擊。

和那樣的世界相隔得太遠,遠到杜霖並不願意走近。

站得久了,即使是刻意站在暗處的角落,還是被人發現了。

“霖少爺?怎麼不進去?來找少爺的嗎?”注意到他的是江家的管家容姨,在美國時杜霖一直住在江家,所以一直這麼稱呼,倒是容姨卻沒想到一直站在外麵淋雨的人竟然是杜霖。

“沒有,我把藥送過來,因為他好幾天沒有回宿舍了。”杜霖搖搖頭,看到裏麵的人不易察覺地掩飾著輕咳了幾下,很順口就這麼說了出來,順便把包裝在袋子裏的藥拿出來遞給容姨。

“少爺每到這個時候咳嗽就會厲害起來,真虧得霖少爺你一直都記得。”容姨十分感激地接了過來,又看著杜霖說,“看你全身都濕透了,快進去吧,洗個澡換上幹的衣服。”

“不了,學校還有事。”杜霖搖搖頭不在意地說,轉身的時候又看了正在跟人交談的江優賾一眼,見容姨還想留他的樣子笑了笑又說,“沒關係的,不用告訴他我來過。”說完就跑出了後院,容姨連阻攔都來不及。

目送那個高高瘦瘦的身影離開容姨才無奈歎一口氣回到宴會廳裏,其實她也知道杜霖不喜歡這種人多的場合,所以才沒有勉強。

“容姨。”平穩溫和的嗓音從她身後傳來,她回頭,就看見了江優賾。

“少爺,您還不去休息嗎?燒還沒退吧?”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江優賾一到換季不僅容易咳嗽,一旦燒了也不容易好,總是讓她很擔心。

“嗯,我就是來跟容姨你說一聲,我先上樓了。”江優賾微笑著對容姨說,遠處其實看不到,他的臉色並不是太好,額角沁著些許微涼的薄汗,臉頰上也泛著一層很淡的紅,興許是裏麵人太多的緣故,總覺得他看上去有些疲倦,這讓容姨看著都覺得心疼。

“快去吧,明天不是還要回學校嗎?燒退不掉的話霖少爺肯定會發現的。”

江優賾笑了笑,沒說什麼,朝容姨點了點頭,轉身上了樓。

第二天江優賾還是沒有回宿舍,手機也關機,完全聯絡不上,杜霖問了容姨,又說今天早上就回學校了,他剛取了鑰匙準備去辦公室找人,江優賾房間裏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鈴聲不知怎麼得聽來有點急促,像是在催促著聽到的人快點接起來。

杜霖從沒有接過江優賾的電話,他站在原地等待鈴聲過去,等到了快沒耐心,電話終於不再發出聲音。

才換鞋出門,他的手機卻響了。

拿出手機看了號碼,竟是羅蘭的!

她回來了?!

算不上吃驚,但卻是有些意外。

“喂。”

手機裏傳來一個年輕的男性聲音,讓杜霖著實怔了好一會兒。

這明顯不是羅蘭的聲音。

“杜霖嗎?”

“戴寧?”杜霖聽出了這個聲音,卻不由一怔,他是江優賾的朋友,是個警察,杜霖有些吃驚為什麼這個時候他會用羅蘭的手機打電話給他。

“江優賾在不在你身邊?”

“不在,羅蘭怎麼了?”杜霖有不好的預感。

但他不想聽到不好的回答,因為那個女人畢竟是江優賾的前女友,即便他並不是很喜歡她。

“羅蘭她……”

很奇怪現代科技的產物,卻能阻隔掉杜霖的能力,但杜霖卻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想知道羅蘭到底發生了什麼。

答案很快就有了:

“羅蘭死在她住的酒店裏,死因是心髒麻痹。”

最後四個字像是一瞬間宣判了一個人的死刑,杜霖似乎感覺到那雙冰冷的手扼上了他的脖頸,血液倒流起來,全身像是被凍結一樣,一點也動彈不了。

同一時間,童希寧在會長室外拚命敲門。

與前一次來時不同,門是緊鎖的,裏麵似乎一點動靜也沒有。

敲了好一會兒,就在她幾乎要放棄的時候,門開了,江優賾站在門邊。

“找我?”他啞著嗓子道。

“會長,請救救雅然吧!她……她快不行了!”

江優賾微一皺眉,“你進來再說。”

童希寧走了進去,江優賾拉開一小片窗簾,讓光能透進來照射到沙發跟茶幾,童希寧這才發現江優賾的臉色蒼白得可怕,眼鏡下那雙眸子深黑卻顯得有些無力,額前的發絲被汗水濡濕了,一看就知道他在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