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
隨著槍後座力的振動和這一聲呼喚，唐不禁猛地怔了怔，並且他在同一時間感覺到身後有一個人衝了上來，唐極快地反應，又是一槍。
但這兩槍都沒有能夠瞄準，唐不用看也知道會這麼稱呼江優賾的人隻有杜霖，隻是他根本不會想到杜霖竟然會出現，而且如果他在這個時候出現，那麼等於他之前的一切都白費了。
將手裏剛剛翻身撿到的眼鏡遞給江優賾，杜霖轉頭麵對唐?文森特。
“你來了。”江優賾帶上眼鏡，說了一句道。
“嗯。”杜霖應的時候沒有看他，仍然麵對唐。
唐的表情裏終於沒有了笑容，他的視線注意到杜霖兩隻手上鮮紅色的痕跡，又是微怔，轉而他冷冷一笑說，“我真是沒料到，我已經困不住你了，看來我還是太輕視你了。”
他知道並不是藥物不起作用，而是杜霖早就做好了對付它們的準備，任何導致人昏迷的藥物在痛覺的強烈刺激下都會失去效用。
“你放學長離開，我跟你回去。”杜霖道。
“事已至此，恐怕已由不得你了。”唐冷冷地道。
“杜霖，你真以為唐要殺我？”江優賾忽地說。
杜霖渾身一震，學長從未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也從未這樣叫過他的全名。
他遲疑片刻，緩緩轉過身麵對江優賾。
他剛才不會看錯，唐明明是用槍指著江優賾，否則他不會什麼也不顧地衝出來，但是現在江優賾這一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你既然懷疑我，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瞞你。”江優賾說。
杜霖聽著似是有些恍惚，他看上去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嘴唇顫抖著無法發出聲音。
唐冷冷看著這一切，不動聲色招來守衛。
“你忘了我是誰的兒子嗎？”江優賾道。
杜霖並沒有忘，學長的事他從來一直牢牢記在心裏。
“你知不知道我父親一直在資助唐?文森特做實驗？”江優賾又道。
杜霖搖頭。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幫助他？”
杜霖咬緊嘴唇。
“因為我必須找到我的母親。”江優賾緩緩地道，“而你隻是從他實驗室裏逃出來的實驗品。”
親耳聽見江優賾說出“實驗品”三個字杜霖幾乎站不住，他是如此在意江優賾，誰都能夠當他是實驗品，唯獨江優賾，他以為會有所不同。
“我去過唐的實驗室，了解唐的實驗，才能對付你的能力，拉斐爾就是那個時候認識我的。”
杜霖的心一瞬間空了，他的臉色慘白，看著江優賾問，“羅蘭呢？羅蘭也是因你而死？”
“是。”江優賾回答，沒有片刻的猶豫。
“是不是我再回到實驗室你就能換回你的母親？”杜霖的表情慘淡，一顆心似是被江優賾捏在手裏任他搓圓搓扁。
江優賾看著他，卻不說話。
守衛已逐漸接近，唐看準時機，打出手勢，“給我抓住他！”
同一時間江優賾出手，杜霖反射性一拳隔開他劈過來的手掌，心中絕望，學長再不是學長，他到底是去是留？仍要為他葬送自己嗎？
他來不及多想，不甘心任人擺布，伸展右掌擊向江優賾的腹部，江優賾轉身退開，身後守衛一拳掃來，杜霖早已算好，矮身迅速翻滾出去，身後卻依然傳來搏擊的聲音，他來不及多想頭也不回往拚命外跑去。
“快攔住他！”唐大聲道，杜霖死命往外跑，這一刻他隻想逃開身後的那兩個人，什麼都不去想。
終於跑出一大段距離，快要看見大門，這時又出現兩個身穿製服的人，他以為是唐的人，再仔細一看，門口已經躺下數十個一身黑衣裝扮的人，戴寧的聲音傳來，“杜霖！太好了，江優賾找到你了？他人呢？”他話音未落，裏麵忽然傳出一聲槍響，杜霖的腦子依舊一片空白，什麼也反應不過來。
他隻看見戴寧的臉色一變，嘴巴一張一合，但聽不到任何聲音，然後他終於支持不住，整個人倒了下去。
學長……
“你已經穩輸了。”大廳裏，江優賾冷靜的聲音低低響起，他平靜麵對眼前的男人道。
“杜霖出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已經抓不住他了。”唐垂下眸，杜霖即使被背叛，也依然要挺身救江優賾，所以無論如何，隻要是江優賾說的，他都會去做，而江優賾不求自保，將計就計一心激走他，兩個人能夠為彼此做到這種地步，他再做什麼都已是徒勞。
他的表情有一種說不出的失意，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沉寂許多，過了好一會兒，他抬起眸，看著江優賾，淡淡說道，“你這麼做，不怕他後悔？”
江優賾不答反問，“告訴我，我的母親在哪裏？”
“即使我現在告訴你，又有何用呢？”唐冷冷地道。
江優賾像是極累地歎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他的確已經很累了，選擇不動心思留在杜霖身邊，本就要消耗相當大的精神力，也許現在，他終於能夠好好地休息，專心想他母親的事了吧……
他此時並非站在原地，而是靠牆坐著，因為剛才那一槍唐並沒有射偏，而是擊中了他的腹部，他捂著腹部的手早已濡濕一片，四周的空氣都彌漫了一股很濃的血腥味。
唐靜靜看著江優賾，忽地喃喃道，“可惜真相，總是瞞不了太久的……”他慢慢走近他，俯身把他抱了起來，向剛才他來時的方向走了進去。
“學長……學長……學長！”杜霖猛地驚醒，一身冷汗，他發現自己在車子裏，戴寧和馮薇都在，拉斐爾也在。
“有沒有找到學長？那聲槍響究竟是怎麼回事？”杜霖頭一次感覺自己的失控，他試著起來，他要進去找學長，他怎麼能夠頭也不回就走呢？
“杜霖，你冷靜一下，我已經派人去找他了。”戴寧握著杜霖的雙肩說。
“不行，我要自己去！”杜霖扶著車的門框想要走出去，隻是頭暈的厲害，藥的後遺症還在。
“杜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