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隊，我們搜遍了整座建築，隻看見血跡，沒有發現人影。”這時候一個警員跑過來對戴寧說。
“我知道還有一個地方，你們找不到，讓我去找！”杜霖掙紮著站起來。
戴寧看了看他，想著已將所有的地方都包圍起來，怎麼可能還是找不到江優賾，於是點點頭說，“你帶我們去找。”
杜霖點頭，再一次進了那幢建築。
他不知道江優賾會不會受傷，有沒有事，無論江優賾說什麼做什麼他都無所謂，隻要他平安無事，他第一次體會這種心甘情願，為了江優賾他願意做任何事。
走過一扇又一扇的門，那裏有一個死角，其實是一個密室，唐把他困在密室下的一樓，這座密室的門原本就是剛漆的牆，沒人會發現，要不是他自己是從裏麵出來的，說不定也沒有辦法找到這裏。
戴寧跟著他進去，血跡在牆邊就被分散出去，一定是故意將他們引到另一邊去。
杜霖推了推牆，牆忽然像門一樣打開，杜霖第一個衝進去，戴寧來不及阻攔，幸好裏麵沒有人，走下樓梯是一條走廊，走廊上排列著一模一樣的房間，大約有十來個左右，杜霖忽然停住腳步，不再向前。
“怎麼了？”戴寧問。
“是血，我看見一大片的血。”杜霖閉了閉眼，手握得緊了一些，他衝向其中一扇門，戴寧這一次趕在他之前，回頭示意身邊的人將門推開。
江優賾麵無血色躺在一張病床上，床單和被子上一片鮮紅，他還能看見血跡在隱隱滲透，杜霖衝了進去，又狠狠站住了。
他曾經看見過這樣的一幕，就在羅蘭的屍體邊。
戴寧看到這樣的場麵比杜霖要更加鎮靜一些，他趕緊來到江優賾的身邊，探了探脈搏說，“還有脈搏和呼吸。”他對杜霖說了一句後又對著對講機說，“快叫救護車。”說著他對身邊的警員說，“四處搜一搜，看有沒有唐?文森特的下落。”
“是。”穿著防彈衣的幾個警員在門口應著，隨後聽到腳步聲充斥著走廊，杜霖仍然呆立在一旁，注視病床上的人。
他竟然沒有回頭，當他離開的時候一次也沒有回過頭去看江優賾，顯然是他幫他擋去了那兩名守衛，槍聲響起來的時候他就應該回去的，他寧願一輩子做唐的實驗品，也不願看見江優賾像這樣躺在這裏。
這怎麼能夠成真？他怎麼能原諒自己？
救護車來得很快，戴寧見杜霖不願離開江優賾隻得也讓他上了車，杜霖唇色蒼白帶著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直來到醫院，護士們把江優賾抬了進去，杜霖一路跟著，直到被攔在手術室門外。
“他也是病人，你們請醫生幫他看一下。”戴寧擔心地看著杜霖，他的表情看起來一片空白，嘴唇已經咬出血來，他的手上身上也全是鮮血，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江優賾的。
“不要碰我！”就在護士要帶他去看醫生的時候杜霖猛地掙脫開來，他緊緊盯著手術室的門，一刻也不願離開。
戴寧怔了怔，隻好對護士說，“等手術結束我再帶他去吧，不好意思。”
“沒關係。”護士不介意地說著，然後看了杜霖一眼，她也知道眼前這個男孩子是在擔心手術室裏的人，這樣的情形她不是沒見過。
戴寧接到消息說始終沒有找到唐?文森特，他隻好派人守住城市的各個出口，包括任何跟唐有過牽扯的人都要監視到，唐?文森特已經正式被列為通緝犯。
杜霖一動不動，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裏。
戴寧無奈，他當然不希望江優賾有事，可現在看來，這樣的杜霖更加容易出事。
知道勸不動杜霖，隻得任他這麼待著，忍不住拿出煙來想抽一口，可一想到這裏是醫院，他就又把煙放回口袋。
五個小時之後，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
杜霖看著門被打開，江優賾被護士們再度推出來。
“醫生，病人怎麼樣了？”先出聲的人是戴寧，杜霖隻是看著江優賾緊閉的雙眼，他依然說不出話來。
主刀醫生姓喬，他走出來之後摘掉口罩，表情不怎麼樂觀地道，“手術雖然成功了，但病人目前狀況不是很好。”
戴寧不禁覺得心一沉，他沒有去看杜霖，隻是繼續問下去，“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送進來的時候已經被人用了硬膜外麻醉，也就是一般的半身麻醉，但是腹部的子彈並沒有被取出來，原本取一顆子彈用不了那麼久，但他身上的麻醉藥不大對勁，因為是椎管注射，所以直接和腦脊液有關聯，那種麻醉藥似乎被人動了手腳，他很可能會昏迷不醒，而且……”
“而且什麼？”戴寧急忙問。
“就算他以後有希望醒過來，也可能會癱瘓。”
“那、那醫不好了嗎？”戴寧的聲音禁不住有些顫抖了，他完全不敢相信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江優賾這樣的一個人，怎麼能遭遇到這種事呢？
“那要看他醒不醒得過來，如果不醒，任何醫生都沒有辦法。”喬醫師回答。
“怎麼樣才能夠醒？要多久？”戴寧又問。
喬醫師又搖頭，“這個藥影響到了大腦，沒人知道他什麼時候會醒。”
他話剛說完，隻聽“砰”的一聲，杜霖整個人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我是來帶你走的，小霖……”
“我們又見麵了，阿霖……”
“我隻相信你……”
“他是故意接近你的……”
“阿霖，你要不要緊……”
“我是為了我的母親！”
學長！！
杜霖從噩夢中驚醒，江優賾滿身的血，讓他完全不能呼吸，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手上還打著點滴，他想也沒想動手一把扯掉針頭，血濺上了被單，他看也不看轉身就跑出病房，甚至連鞋也沒穿。
江優賾還在加護病房，他不用問護士就能準確地找到，但他卻沒有勇氣向窗子裏看一眼。
——他很可能會昏迷不醒，就算醒過來，也可能會癱瘓。
這是醫生的原話，他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卻始終沒有辦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