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從來風滿樓的商人哪裏聽說的,那商人又是從跑船的人哪裏聽說的,隻是這以訛傳訛,把那一小股烏合之眾說得厲害無比。”鄧淼負責風滿樓,除了提供場所拉攏一些官員,另外也就是打探各種情報。
秦如茂顯然對他的經營工作相當滿意,對他的打探情報能力也是相當肯定,他看了看外麵的天色,九月露氣還是比較重,後半夜起了涼意,看了看臉色疲憊的鄧淼,“我看天色太晚了,今晚就在相府歇下吧,秦三你去安排一下。”
鄧淼大喜,雖然在相府出出入入,但從來沒在相府裏過夜,更甭提是相爺開這金口,這意味著相爺是把他當成真正的心腹,當成是家人了。他想起了在後花園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美麗丫頭,甚至開始憧憬起以後的幸福生活。秦三老大不樂意,但礙著相爺的麵子,他也不敢說一聲不。
就在這時外間傳來一陣急躁的腳步聲,本來鬆緩下來的二人都坐直了身子,豎起了耳朵想要聽出來什麼。
跟著秦三進來的竟然是林管事,鄧淼很是吃了一驚,按權屬林管事應該事事向他報告。他看了穩坐太師椅上的秦如茂,從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驚訝,鄧淼趕緊收起自己的胡思亂想,林管事這非常之舉,肯定有比之前更要命的事情發生。
林管事忐忑看了鄧淼一眼,猶自喘息不定的稟告秦如茂,可見他來時之急,也可想象事態之嚴重,“稟相爺,剛才夥計清點人數,發現樾玨姑娘和月月姑娘不見了,另外還接到琉球舉子晉禮的書童的求助,他的主人在風滿樓至今未回。”
原來是柳小來在城中聽得風滿樓起火,就憂心匆匆的等著晉禮回來,等不及了就去風滿樓找也沒找到,問到與少爺相熟的人都說沒回來,他才意識到少爺可能出事了。
鄧淼晚上有事很晚才回的風滿樓,也就沒有知道今晚上演的一場秦晉之好大戲,隻當是兩個姑娘和一個舉子不見了,說不定人家是私奔了,雖然那兩個姑娘漂亮得實在過分。
他很不滿地瞪了一眼林管事,屁大的事情也捅到相爺這裏,回去定要給他不愉快,“相爺,不就是一個舉人和兩個女子,說不定人家私奔了呢。”
秦如茂氣得臉色發抖,抄起案幾上的杯子摔到鄧淼身上。鄧淼一個不提防,杯子直嶄嶄地砸到他的左臉。這下可好,右邊的臉給畫了條線,左邊的臉給砸出了一朵花,血直往下滴。鄧淼是驚得呆了,怔怔地站在哪裏,連劇烈的疼痛也忘記了,“秦三,快,快把這蠢貨給我趕出相府,趕得遠遠的!”秦如茂顯然是氣急了,胸口劇烈的起伏,俄爾又劇烈的咳嗽。秦三來不及驅趕鄧淼,趕忙盛了一杯茶水,讓秦如茂喝下。
鄧淼和林管事麵麵相覷,他們從來沒見過相爺如此發怒,盛怒之下不僅傷人,還自己差點咳得背過去。跟隨相爺十年,即使幾次遭遇刺客,也都不至於如此。林管事估摸著是因為秦晉之好之事,見秦如茂緩了口氣,上前想要寬慰一二,“相爺,你也不要著急,今日公子爺就跟那姓晉的舉子有過不快,後來又在一起飲酒,那姓晉的又何德何能呢,我看公子斥他像狗一樣。”
秦如茂虎目圓睜,用抖得厲害的手指著鄧淼,“什麼,今晚秦方也去了?還跟晉禮在一起?”鄧淼回得晚了,本不知道今晚的風波,再說秦方經常流連,他不知道也不有什麼奇怪,隻是這會相爺問起來,他卻不知道怎麼回答了。秦如茂氣得臉色發黑,癱坐在太師椅上,好半天回過神來,用很平淡的語氣對鄧淼說,“鄧淼,你跟我十年,為我出生入死十年,我也待你不薄。隻是今日你壞我大事,我已不能容你。你且走吧,越遠越好。今世休要讓我再見到你,不然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鄧淼總算明白了一些,因為他的不察,他險些讓小主人喪命。就此一條,也足以讓他死去,還好相爺尚念三分情誼。鄧淼黯然地離開了相府,別了,相府,別了,相爺,別了,那美麗丫頭,他幾乎是一步三回首。
秦如茂依然在暴怒之中,鄧淼的離去他是漠不關心,心中猶在為他的三張王牌痛心。現在三張王牌已失其二,失去那兩女子,壞了他殫精竭慮不下的絕妙暗棋,失去晉禮,必會給有心之人利用,讓他那心愛的孫女受累。第三章王牌無非就是秦方,二子已失,唯一的孫子不亞自己當年,秦家後繼有人,誰想差點給人綁了。秦如茂想起一切計劃周全,雖還有些擬待完善,突然之間就讓人家把兩張王牌拿走了,第三章王牌也是岌岌可危,切膚之痛莫過於此啊,“給我下令,用我們自己的人馬,就是把臨安府給我掀起來,也要把那兩個女人,還有那個男人,給我找出來,記住,不要驚動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