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沾袍服身為血,化作津津遍地紅!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元微師妹已經走進了蘆篷,較之上次見麵時,她長高了些,似乎臉蛋瘦了些,穿著鵝黃色袍服,束肘寬袖,軟帶係腰,風鬢雲鬟,瓔珞垂墜。
隻一晃神,元微師妹已經盈盈拜倒,纖腰一束,發漆如墨,愈發如風中柳枝柔怯。
她的聲音很清晰,“請燃燈老師容弟子一會趙公明。”
一會趙公明!
好大的口氣!連折了六位金仙後,誰還敢說這句話!
我隻恨不得把這句話給她塞回去!平時見著師妹也懂事曉得輕重,怎麼今日竟然如此不知高低起來!
師長在前,哪有我們弟子說話的餘地!再看哪吒,也是雙目通紅!拳頭攥得緊緊。
還好有人把我的心裏話說了出來,上首赤精Zi師伯皺眉道:“你哪有那般能為?莫要添亂了。枉自送了性命!叫我怎麼和雲中師弟交代?”
元微師妹抬起頭,一雙極清潤的眼,如星辰,如寶珠,黑白分明,“請燃燈老師容弟子一會趙公明。”
這和剛才一模一樣的話一出,蘆篷裏忽然都靜了下來。
我下意識去看師父,隻見師父眉頭緊皺,手指隱在袖中,分明在掐算,但眉頭卻沒有絲毫鬆解的跡象。
我的心一緊,隻聽得上首燃燈道人問道:“是天尊遣你來此?”
元微師妹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那是雲中子道友的意思?”
這一次,元微師妹毫不猶豫地點頭,聲音清脆悅耳,如同冰落玉盤,“正是!”
燃燈道人審視的目光未曾移開,最後他閉了閉眼,道:“去罷,小心些。”待元微師妹轉身走出時,他忽然又問道:“誰願掠陣?”
我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出聲,“弟子願往!”
◆思◆兔◆網◆
這說話居然還能有回音的?
轉頭一看,卻見哪吒正死死盯著我,眼珠子通紅,仿佛我是搶了他祖傳寶貝的仇人一般——分明我是他師兄吧!
雷震子先前是慢了半拍,此時也走出來跪下,道:“求老師容弟子為家師姐掠陣。”
上頭諸位師伯交換了一下眼光,燃燈道人點頭道:“也罷,隨你們。”
……
我飛奔出蘆篷,正好聽見趙公明大笑,“燃燈!你不敢來會貧道,卻叫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娃送死!娃娃,貧道也不傷你性命,你隻回去叫燃燈出來便罷!”
追出來時,恰看見元微師妹屈身打躬,音色清潤,不帶一絲煙火氣,“趙仙長,兩兵對陣,豈有不戰而退之理?總也要討教一二才是。”
元微師妹背對著我們,瞧不見她麵上神情,隻聽那語聲,卻似含笑的。
——我們這裏都捏著一把汗,這死丫頭有何好笑的!我手握長槍,隻攥得涔涔汗出,較之昨日見師父遇險時,還要緊張三分!那時節好歹腦子裏是一片空白,此時卻平白多出無數懸在頭頂的擔憂驚恐來!
元微師妹不知從哪裏抽出一柄如秋水般的長劍,柔聲道:“請。”
趙公明凝視了元微師妹一會,卻將右手鋼鞭插回腰間,單手持鞭,道:“也罷,接得過貧道三招,饒你不死!”
元微師妹略略躬身,道:“如此,謝過道長美意。”腳下一頓,自然憑虛而起,離地三尺,人劍夭矯如龍,劍光如同一道月華,迅捷無倫。
趙公明單鞭硬接,起手便是勢大力沉的勢子,目標卻並非對人去的,而是直迎著劍光,眼見得是明著欺元微師妹身為女子柔弱,想要一招敗敵了。
誰知這一鞭到處,如月華般的劍光卻仿佛被一鞭打散一般,化作無數細小星光,璀璨奪目,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接下來卻是趙公明一聲大吼,“賤婢焉敢暗算!”地上落著半截鋼鞭,而趙公明一隻右手已經焦黑,麵色也猙獰起來。
——卻不知怎的著了師妹的道兒。
隻是他正要祭起昨日那寶貝時,元微師妹早身化流光,投東南而走,一邊遽飛,一邊嬌聲喝道:“兩軍交戰,自然無所不用其極,進退隨我!你偌大年紀,竟連這也不知!何必來此丟人現眼?”
趙公明暴怒,長嘯一聲,一拍座下黑虎,四蹄踏風,緊追而去,竟是決不罷休的模樣。
這般交陣變化實在太過迅速,不過一個照麵的功夫,這兩人已經一前一後離了戰場。
而幾乎是同時,一人拔身疾追而去,隻在空中留下一溜火光,竟絲毫不亞前麵那二人。
不過一轉眼,天邊已經再無半分蹤跡。
作者有話要說:
嗯嗯嗯,因為這裏都是各種第一人稱視角看法,自己看自己總是沒啥問題,基本英明神武的,所以大家不要被元微妹紙蒙蔽了~~~~~還是從旁人眼中看比較實在。
這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