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咬著唇,麻木地向他道了謝,南宮適是個直性子,道:“究竟軍令如山,平日不計較也罷了,當真計較起來,卻是個麻煩。你們為將時日不長,不曉得這些道理。”又喚哭得如癡如醉的天爵天祥兩個,“你們也莫哭了,再作主張。”將他們強塞給聞訊趕來的黃飛豹黃飛彪兩個,囑咐好生看著些。

不過片刻,隻剩我木呆呆立在原地,營中燈火通明,小兵忙活拆那營帳,裝入大車,往來不絕,倒比那薑尚金台拜相時還要熱鬧三分。

罷了,旁人總是指靠不住的,何況,說到底不過是玉虛門下一棄徒,指望他有多大心胸見識?

我隻想冷笑,也罷,我等自是外人,戰勝固然好,不幸死了也自便宜;而黃家父子與洪錦,充其量也不過是降將。

既然你自退兵,我卻也不討你西岐的官做,何必跟你這薑丞相回去!

我回去營帳,先前將三尖兩刃刀放著,剛拿起來,便見一個身影鑽入來,卻是天祥,見我忙“噓”了一聲,道:“楊大哥,我曉得你一定偷偷去劫營,我跟你一起去!爹同大哥三哥一定正在等我們救他!”

這孩子今年才十四歲,我隻覺得眼眶酸澀,道:“我去便了,你還回去跟你哥哥一起,等我好消息便是。”

天祥卻固執地拽著我的袖子,道:“多個人多份助力,我不懂道術,不會亂來,一切都聽楊大哥安排。你就算救得人出來,也要個人斷後的,勢單力孤如何做得?”

斷後……要楊戩拿一個十四歲孩子斷後?可不是天大的笑話!

我無論如何說不動天祥,反被他拖著走,“快些!我哄二叔說去茅廁,一時半刻他必然來找!我們再不走就遲了!”

我兩個偷偷出去,未走得三裏,卻見韋護從後趕來,他今日陣上失了兵器,不知哪裏尋了一把鐵劍提在手裏,見了我笑道:“偏丟下我一個,你這做師兄的也好意思?”

我狠狠咬了唇,口中彌漫著血腥味,聲音卻無比平靜,“也好,橫豎大家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繼得罪拘留孫之後,薑師叔得罪了楊戩,而且還完全沒發覺。

哪吒已經好幾次發現薑子牙情商不行,說話處事有些不當,不過哪吒心寬,不怎麼計較,和薑子牙關係一直還不錯。

但是楊戩卻完全不一樣,從能力,性格,自我定位,都注定了楊戩不會和薑子牙關係太親近。

或者說經此一事,楊戩發現,尼瑪這就是個沒事大家都好,有事完全靠不住的貨!

其實從薑子牙娶馬氏的時候,就可以看出此人很有些自我中心,元始和十二金仙在的時候,他不敢不敬畏,不得不聽從。而前麵也幾次寫到過薑子牙有信心爆棚的時候,說過一些顯得很有些輕浮的話。◆思◆兔◆網◆

說白了,他得意的時候也是會翹尾巴的。

像赤精Zi這種直腸子看不出來,還是以師兄弟看待;而文殊、拘留孫這幾個人精,已經早就改口稱子牙公,聽著很客氣很尊敬,其實是很明顯的在劃清界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截教闡教都一樣。

第118章 楊戩視角(27)

我和韋護,還有天祥到了距離商營兩裏外的一處小山丘後。

那邊燈火通明,不時有巡邏的士兵走過。

天祥壓低著聲音,語氣卻十分急促,“楊大哥,我們怎麼辦?”

我整了整思維,道:“現在還不及,等到了三更我們去救人——你們先等著,我變個蒼蠅去探探,找好了地方,咱們悄悄進去救了人來。”

那兩個忙不迭地點頭,我不放心又說了一句,“千萬記得,咱們是來救人的,決不能戀戰!”

我變了蒼蠅飛去,四處轉了許久,才見一座帳篷外看守得格外森嚴,火把照得纖毫畢現。而飛近了我才駭然發現,這帳篷居然上都淋滿了桐油!

若有一點火星濺上去時,裏麵的人還焉能有命在?

這孔宣……好不心毒!

一邊咬牙切齒,一邊自簾縫裏鑽入去。一進去便見得一溜兒全綁在木樁上,一個個都昏昏沉沉,不知著了怎樣的手段。

不過還好,人都在,帳篷裏也沒兵士看守。

我飛至最左邊哪吒邊,在他鼻子上叮了一下,附耳嗡嗡地道:“哪吒賢弟!是我楊戩。”

連喚了兩聲,哪吒才醒轉,皺著眉狠狠眨了眨眼睛,才透出如往常一般淩厲清明的光來,“這地上有符陣,你休要變化人形落地。”

……若不是這師弟提醒,我怕是馬上就要忍不住變回人形解下繩索了。

我隻得繼續嗡嗡地飛,“你們可曾遭罪?若解開這繩索,能走麼?”

哪吒道:“倒不曾,隻是符咒鎮了元神,使不得遁法。這裏四周都是兵馬,衝出去不易……你們來了幾個?”

這話端是將我問住了,難道我跟他說,薑尚已經於今晚拔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