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毅死了,難道他的妻子也是凶手之一?”
“這個我不清楚,所以也不好下結論。律師先生,這段視頻資料你可以拿走。我想你們美國聯邦調查局的負責警官會很樂意看到它的。”說著,老李微微一笑,“我也很高興能幫上你們的忙。”
“謝謝你,李警官,那我能幫你什麼呢?”卡洛斯饒有興趣地看著老李,“我知道你們中國人習慣的方式是—禮尚往來。”
“那我也不客氣了,和我說說這個案子,我想知道詳情,尤其是死者屍體的處理方式。你盡可能地把掌握的所有情況都告訴我。”
“為什麼?你為什麼突然對這個案子感興趣了?”
老李從隨身帶來的公文包中取出幾張放大至7寸的相片,推到卡洛斯麵前:“這些是前不久發生在我們一個度假村的凶案現場的相片,有人在三年前曾經站在這個凶案現場的窗外親眼目睹了這起凶殺案。我手下的人也請他辨別過,但是因為當時光線太暗,目擊證人又被嚇得夠嗆,所以他沒有辦法看清楚凶手的具體長相。而我們已經確定死者就是趙毅的親生女兒。據死者戀人告知,當晚死者留言說要去見美國回來的親生父親談出國深造擔保的事,從那以後,死者就失蹤了,而根據出入境記錄顯示,趙毅第二天一早就搭上頭班飛機回了美國。我們也試圖找到度假村的登記入住記錄,但是因為已經過去了這麼久,被銷毀了,所以沒辦法確定趙毅在當晚曾經入住該房間。而死者的具體死因,因為我們隻找到了幾塊碎骨,就沒有辦法做出定論。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死者曾經被碎屍和焚燒,屍塊衝入了下水道。而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就是想知道這個發生在美國的,趙毅做的案子,他的作案手法是什麼,屍體是怎麼處理的。律師先生,我們都知道死在趙毅手下的女孩不止一個,他應該有一個固定的作案模式,這是符合連環殺人案凶手的作案特征的。”
卡洛斯點點頭,他略微沉吟了一會兒,緊接著說道:“據我所知,剛開始的時候,包括羅先生的姐姐維羅妮卡在內的三名受害者,警方找到了屍體殘骸,也找出了死者之間的聯係,就是在趙毅的婦科診所看過病,並且就此推斷出趙毅有殺人動機存在,法醫檢驗,死者生前曾經遭受過性侵害,可是在死者屍體上卻並沒有找到嫌疑人趙毅的生物樣本殘留痕跡,所以,就沒有辦法指證趙毅犯案。而接下來的五名受害者,警方卻根本找不到一丁點有用的證據。現場異常幹淨,整個案子,除了查出了這幾個受害者都曾經在趙毅的診所看過病外,別的聯係就沒有了。尤其是後麵的五名受害者,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根據常理推斷,肯定也遇害了。為了平息民眾的憤怒,檢控方草草地提起公訴,結果可想而知,趙毅的律師非常著名,他成功幫他擺脫了警方的糾纏。而在美國,你也知道,有個法律,那就是—一位公民不能因為同一個罪名而接受審判,既然第一次他成功擺脫了,那麼,我想,羅先生如今的所作所為,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那警方調查過失蹤現場嗎?”老李不甘心地追問道。
“房間很幹淨,是在汽車旅館,沒有人看到有任何異樣。”洋律師雙手交叉,顯得很無奈,“這個案子和十八世紀發生在英國倫敦的開膛手傑克案件性質差不多,都是沒有直接證據。而庭審時,也隻是以三起凶殺案的罪名提出來的,因為根本就找不到剩下的屍體。”
老李一聲不吭地把那張帶血的席夢思的相片推到卡洛斯的麵前,說道:“這是我們的法醫在現場發現的,要不是找到這個的話,我們根本就沒辦法推斷出死者已經被害。狡猾的凶手為了掩蓋血跡殘留,他把席夢思床墊翻了個個兒,律師先生,你也知道,一般的旅館,甚至酒店,是絕對不會在打掃房間的時候,把床墊子翻過來查看的。”
“我的天呐!”看著眼前的照片,卡洛斯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他懊惱地咒罵著,“該死的,怎麼偏偏就沒有想到這個,證據可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啊!”
老李無奈地笑笑,說道:“律師先生,這個案子發生在你們美國,所以我就不方便插手了。我隻能幫你們到這裏。而我們這起三年前的案子,也需要您的幫助,請您通知美國使館,我需要知道趙毅和他妻子趙丁美雲的結婚登記時間,以及趙丁美雲的詳細資料。因為我們有理由懷疑趙丁美雲涉案。”
對方一口答應。
“還有一個問題,不知道那三具被發現的屍體上,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況?我是指除了性侵害之外。”見卡洛斯一臉茫然,老李皺眉說道,“我記得趙毅的妻子趙丁美雲曾經用這樣的言辭來形容她的丈夫,那就是—特殊的癖好。”
“這個,恐怕我幫不上你什麼忙,我沒有權利看到法醫屍檢報告。”卡洛斯顯得很無奈,雙手一攤,搖搖頭。
和洋律師告別後,老李匆匆走下樓梯,向酒店外停車場走去。到目前為止,他還不會告訴這個美國領事館來的洋律師有關那枚戒指的事,因為這是他手中的最後一張王牌。接下來,老李明白,自己要好好會會死者趙佳燕那傷心的母親了。
洋律師卡洛斯並沒有急著馬上離開咖啡廳,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桌上老李留下的幾張電腦截屏相片,略微遲疑了一會兒,突然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後,沒等對方開口,卡洛斯用流利的中文說道:“您好,是我……沒錯,我有您需要的東西,我們一小時後見麵吧,我開車來接您。”
天色已晚,章桐鎖上辦公室的門後,就撐著雨傘走出了警局的大門。這幾天一直在下雨,並且雨勢根本就沒有減弱過。一股寒意襲來,章桐不由得渾身哆嗦了一下,已經是秋天了,是該到氣候變冷的時候了,她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順手把衣服領子扣緊一點,加快了去公交站台的腳步。
“請問,你是警局的法醫嗎?”
身後傳來一個女人微微顫抖的聲音。章桐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去,頓時有點茫然,對方的聲音很陌生,她可以肯定自己並沒有見過眼前這個女人。
一把黑色的大傘幾乎遮住了對方的大半張臉。女人的聲音有些沙啞,伴隨著打在傘上劈啪作響的雨聲,章桐的心裏不免有些怪怪的感覺。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很顯然,對方一直在門口等著自己。而剛才的問題,隻不過是核實自己的身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