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有事嗎？”章桐反問道。
“我有證據證明趙毅殺了人！”或許是想讓章桐更進一步地看清楚自己，女人把黑色的大傘向上抬了抬，露出了一張極度痛苦的臉。
“你說什麼？趙毅把誰殺了？”章桐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從女人哆嗦著的嘴唇裏咬牙切齒地吐出了五個字—“我的親生女兒！”
“凶手自己跳出來了？這可能嗎？”老李瞪大了雙眼，看著麵前的章桐，“章主任，你確定這女人講的是真話？”
章桐搖搖頭：“我沒有辦法，對肢體語言，我並不在行，但是和她談談，對你對案子或許都有好處。”
“我本來明天上午就想去找她的，但是，章主任，你說，她到底是什麼時候得到的消息？竟然會主動來投案？”老李並沒有提羅承雲的名字。
“我想，你問問她，一切就都知道了。如果要我說的話，作為死者的母親，她沒有必要騙我們。”
從眼前的這個女人的眼裏，章桐明白了什麼叫做刻骨的仇恨。如果說這女人的生命還在繼續的話，那麼，唯一支撐著她的，就隻有那一刻都不會泯滅的仇恨之火了。
站在詢問室的隔壁，隔著玻璃窗，章桐輕輕地歎了口氣。
老李推門走進了詢問室，在阿強身邊坐了下來，隔著桌子，他朝對方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我是刑警隊的李文龍，暫時負責這個案子的調查。我的同事說，你有事找我？”
女人點點頭：“我是趙毅的前妻，我叫宋丹萍，我今天來，是想表明兩件事。第一，趙毅殺了我女兒趙佳燕。第二，趙毅是我殺的，與別人無關！”
盡管在進審訊室之前，老李就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也曾經設想過對方的來意，可是趙佳燕母親宋丹萍的這番直言不諱和極度的冷靜卻還是讓他頗為驚訝。
“宋女士，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我們警方的辦案是講證據的。”
宋丹萍點點頭：“我對自己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會承擔法律責任。趙佳燕是我的女兒，她失蹤這麼多年，我就知道她肯定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但是我沒有證據。直到兩個月前，一位美國來的警官找到了我。”
“你說什麼？”老李忍不住朝隔壁章桐所站的位置看了一眼。
宋丹萍的臉上依舊看不到一絲表情：“他姓羅。他告訴我說，趙毅，也就是我的前夫，在美國殺人了，其中，就有他從小相依為命的姐姐，也是他唯一的親人。趙毅的作案手法是對年輕女性的屍體進行性侵犯，他會先掐死對方，然後再做那讓人作嘔的勾當。羅警官坦然表明自己沒有直接的證據抓住趙毅，因為，因為在屍體上沒有找到男性體液，連指紋都沒有留下。這混蛋！”或許是觸動了內心深處那塊隱藏已久的黑暗的傷疤，說到這兒，宋丹萍的雙手十根手指下意識地緊緊扣在一起，因為過於用力，指關節都已經發白了。
老李微微皺眉，忍不住開口打斷了對方：“宋女士，你知道趙毅三年前回過國嗎？”
宋丹萍搖搖頭：“離婚後，我就不想再和那個混蛋有任何瓜葛，我說過，他要是再來找我，我就直接殺了他。”
“但是你女兒一直和他保持聯絡，是嗎？”
宋丹萍目光中的冰冷突然消失了，沉默良久，她歎了口氣：“是的，燕燕和她爸爸有聯係，我其實一直就知道，燕燕沒告訴我，我也不忍心戳穿她，那畢竟是她親生父親，她怕我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我知道她想出國，但是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去相信那個混蛋！而他，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放過，你們說，他還是人嗎？”
說到最後，宋丹萍的情緒漸漸地有些失控了。
老李和阿強不由得麵麵相覷，轉頭繼續問道：“宋女士，你方便告訴我為什麼要和趙毅離婚嗎？”
“他是個變態！”宋丹萍強忍著的情緒終於爆發了，她怒吼道，“他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性變態！每次夫妻同房，他都幾乎會把我掐死，然後再往死裏折磨我。他不是人！他是個混蛋！”
“宋女士，請你冷靜點，趙毅已經死了，如果你不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的話，那麼，我們的談話就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了。”老李嚴肅地說道。
“好……對不起，”宋丹萍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了一些，這才繼續說道，“我和他離婚，不隻是因為這個，他還是個孌童癖，我在他的電腦中發現了好幾張色情網站的相片，我都保存下來了，後來我提出離婚，開始的時候他不同意，我以相片要挾要公之於眾，他這才點了頭。而我最最難以忍受的，就是……就是那混蛋看我女兒的眼神，警官先生，那時候，我女兒燕燕才兩歲啊！那不是一個父親看自己親生女兒的眼神！那明明是一個惡魔看到自己的獵物時才有的眼神！……我知道，如果不趕快離開他身邊的話，女兒遲早會成為他的犧牲品。所以，我就選擇了離婚。從那以後，我隻知道他去了美國，和他再也沒有聯係過。直到羅警官站在我的麵前，告訴我，我的女兒，很有可能早就死了。”
“羅警官找你時，還提到什麼了嗎？”
“他要我幫他一個忙。說趙毅回國了，叫我幫他找出趙毅落腳的地點。所以我就幫了他。”
老李感到很不可思議：“沒有我們警局係統，你是怎麼找到隱居的趙毅的？”
宋丹萍的嘴角露出了鄙夷的笑容：“狗改不了吃屎，玩性虐遊戲的，在我們這個地區沒有多少人的，我的工作是婦科護士，認識幾個經常去看病檢查身體的站街女，很容易就找出了他的下落。那幫女人對他也恨之入骨，罵他不得好死！別以為他結婚了，就會變成好人，這種人，到死骨頭都是黑的！”
“那為什麼你認定自己女兒是被趙毅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