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打開一看，頓時傻了眼，這份蓋著“機密”兩字的批文副本，正是FBI同意羅承雲加入證人保護計劃的批文，申請日期是半年前，而生效日期，就是昨天。
老李抬頭看著馬克，一臉的詫異：“這是不是就是說，他從此後就可以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馬克無奈地點點頭：“我本來以為羅做這些事情隻是一時衝動，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些都是在他的計劃之內的。雖然說他姐姐的事情真的很讓人同情，但是，不能以暴製暴，這無論在哪個國家，都是違反法律的。也就是說，羅，必須要為他所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
緊接著，馬克轉頭問同行的外事辦工作人員：“現在幾點了？”
“下午三點三十剛過。”
“今天應該還有一趟六點多飛美國的班機，你趕緊通知邊境吧。我隻能幫你這麼多了。”
“這批文到大使館了嗎？”老李一邊摘下話機，一邊問。
“應該已經到了。對了，他的律師是誰？”
老李想了想，說道：“好像叫卡洛斯，也是美國人。”
一聽這話，馬克頓時沮喪地低下了頭，他無力地衝著老李擺擺手：“沒用了，李警官，不用打了。”
“為什麼？”老李切斷了通話鍵。
“在美國的時候，我聽羅提起過他，如果維羅妮卡沒有被害的話，卡洛斯就是他姐夫。沒用了，你們抓不住他的。他非常精於此道，不會用羅承雲或者任何登記過的美國名字登記的。FBI的批文隻要一下來，他就有了別的合法的身份了。卡洛斯會讓誰都沒有辦法找到他的。”馬克長歎一聲，“算了，就讓他去吧，再怎麼說，羅，也是一個好警察，至少曾經是，而現在看來正義女神最終還是站在他的一邊的。”
“即使攔下他，我也沒有證據抓他。”老李懊惱地嘟囔了一句。
傍晚，雨停了，章桐走出大樓，像往常一樣，向公交站台走去。
氣溫越來越低，風也越來越大。章桐匆忙走過街道，路上閃過了一輛開得歪歪扭扭的小轎車，應該是剛拿到駕照沒多久吧，章桐心裏嘀咕著。羅承雲曾經不止一次地勸自己學開車，可是，自從上次的車禍之後，章桐卻怎麼也沒辦法下定決心好好學開車，而雙手隻要一碰方向盤，自己就會渾身發抖。
這是典型的PTS綜合征。就再等等吧，或許時間長了，自己這種情況就會慢慢好轉了。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章桐沒來得及看號碼，就一邊接起電話，一邊快步穿過一個岔路口。
突然，她愣住了，電話那頭傳來了羅承雲沙啞的嗓音：“是我，你好嗎？”
“你……你現在在哪兒？還在使館嗎？”
“不，我在飛機上，馬上就要起飛了。我之所以會給你打這個電話，隻是想對你說一句—對不起。”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說？”章桐急了，“你現在去哪兒？”
“回美國。”羅承雲苦笑，“我現在還能去哪兒？”
“我想對你說的是，那個混蛋，確實是我殺的，這一切和李警官，沒有任何關係，很抱歉，我利用了你們對我的信任。請替我轉達歉意……至於你，請好好照顧自己，這一分別，我們就再也沒有辦法見麵了。丹尼是個好孩子，替我好好照顧它。你也是個好女人，隻是很可惜，我們相遇的不是時候。謝謝你曾經幫過我。我會永遠記得你的。”羅承雲的聲音中充滿了說不出的無奈與傷感，“對不起，這個結局是我不願意去麵對的。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我們還會有見麵的時候。”
“那趙丁美雲的死，和你到底有沒有關係？”章桐焦急地追問道，她有種感覺，這個電話一旦被掛斷，就再也沒有機會和他通話了。
可是，耳邊傳來的隻是嘟嘟的忙音，電話已經斷線了。
來不及多想，章桐連忙撥通了老李的電話：“老李，剛才羅承雲給我打了個電話，飛機馬上就起飛，回美國。你知道這個事情嗎？”
“我知道，他和FBI簽訂了協議，受證人保護計劃的庇護，現在沒人能動得了他了。算了，讓他去吧。”電話那頭，老李淡淡地說道。
“他在電話中隻承認了趙毅是他殺的，卻並沒有提到趙丁美雲，我本來想追問的，但是電話卻被掛斷了。”因為著急，章桐的語速飛快，“老李，我們該怎麼辦？”
“我一直在想，他應該有個幫手……等等，卡洛斯，那個該死的律師，他沒有簽協議，我查過登機名單，裏麵沒有他的名字，他應該還在國內，我馬上聯係使館，請求拘捕他！”老李大聲叫了起來。
誰都沒有想到，卡洛斯自己一個人走進了警局。當他的身形在門口出現時，警隊辦公室裏所有人的臉上幾乎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我是來投案自首的。是我殺了趙丁美雲。”說著，卡洛斯從容地伸出了雙手，“同時我必須向你們表明，我是美國公民，在來這裏之前，我已經通知了使館。”
那一刻，人群中的阿強分明從卡洛斯平靜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你承認是你殺了趙丁美雲？”
卡洛斯點點頭：“是我，李隊長，並且正是你給我的那些資料，讓我明白了維羅妮卡的案子中，趙丁美雲也是凶手。所以在那天晚上你走了以後，我就想辦法把她騙了出來，然後在郊外的遊樂場裏殺了她。”
老李陰沉著臉：“你為什麼要殺趙丁美雲？維羅妮卡和你是什麼關係？”
一提到維羅妮卡的名字，卡洛斯的目光頓時變得異常溫柔了起來：
“她是我的未婚妻，如果她還活著的話，我們已經結婚了。”
“你為什麼要對我刻意隱瞞你和羅承雲姐姐的關係？”老李感到憤怒，“那時候我這麼信任你。”
卡洛斯雙手一攤，顯得很無奈：“我知道這麼做不對，可是有些時候，卻還是不得不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