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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優優睡到中午才起床。反正她沒有資格向皇帝和皇後請安,也沒機會跟太子的一妻六妾見麵,作息上盡可隨心所欲。
服侍吳優優並與她朝夕相伴的,隻有那兩個侍女,一個叫春花,一個叫秋月。春花和秋月謹小慎微,不該說的絕不妄言,不該做的絕不擅為。吳優優想從春花、秋月嘴裏了解一些太子和太子府的情況,但無論她怎麼拐彎抹角,旁敲側擊也罷,循循善誘也罷,結果都碰了軟釘子。最後吳優優隻好斷了這個念想,默默地窩在碧雲軒。
碧雲軒四周種著一圈密匝匝的大樹,每棵大樹都要兩三人才能合抱,遮天的綠蔭將碧雲軒與太子府的其它部分遠遠隔開。周若蘭將吳優優安置在這兒,正是為了嚴格保密。若非皇後下令,除了陳伯茂和春花、秋月,任何人不得進出碧雲軒。
住在靜悄悄的碧雲軒,吳優優沒有聊天對象,也無事可做,成天悶得發慌。花月樓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熱鬧,歡笑聲、管樂聲從早響到晚,形形色色的客人川流不息,吳優優已習慣了那兒的喧囂浮華。對她而言,從花月樓來到碧雲軒,好比雀兒關進了樊籠。在無邊的孤寂中,在難熬的冷清中,吳優優唯一的盼望是太陽快快落山,因為天黑之後,那個榆木疙瘩就可能到來。
跟陳伯茂在一起,吳優優頭一回有了春心蕩漾的感覺。此前,她接觸過許多男人,但這些男人不是讓她膩味,就是讓她惡心。陳伯茂卻全然不同,這位皇太子的魅力不盡在於俊美的外表、高貴的身份,他那纖塵不染的清純更讓吳優優心醉神迷。
如果不是機緣巧合,如果不是劉老道暗中牽線,以吳優優這樣卑賤的身份,再活一百世也無法邂逅陳伯茂,縱然碰上了,也一定是擦肩而過。而今,可愛的皇太子觸手可及,怎不叫吳優優魂牽夢縈。
3
吳優優再次見到陳伯茂,是兩天後的夜晚。
還是這間臥房,還是這個時候,一切照舊。窗外月華如水,屋內燭光搖曳,滿室氤氳著誘人的芬芳。所不同的是,桌案上多了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兩杯紅澄澄的果子酒。
陳伯茂不想再踏入碧雲軒,也不知為什麼,他對吳優優懷著一種莫明的恐懼。前頭的一妻六妾很聽話,雖然滿腹幽怨,卻沒有一個敢表露出來,降服她們易如反掌。但這個吳優優刁鑽潑辣,洞房之夜就主動來挑逗,不曉得往後還會出啥樣的幺蛾子。眼下,陳伯茂對付她的主要辦法是用翠青蛇來嚇唬,如果這招也不管用,就不知如何是好了。所以,陳伯茂對碧雲軒望而卻步,無奈母後聲色俱厲,硬逼著他每隔兩天跟吳優優同房一次。
陳伯茂剛跨進房門,盛妝的吳優優便飄飄下拜,向他請安。陳伯茂抬了抬右臂,口稱:“免禮。”
請完安,吳優優端起托盤上的一杯紅酒,雙手捧到了陳伯茂麵前。
陳伯茂不明其意,瞅著酒杯問:“這是做什麼?”
“殿下,洞房之夜,夫妻倆應該喝個交杯酒。”吳優優嫣然一笑,“那晚時間倉促,侍女們來不及準備,今兒奴家特意吩咐她們,備下了兩杯果子酒。”
陳伯茂不想喝酒,但覺得吳優優說得在理,便接過了酒杯。吳優優轉身從托盤上端起另一杯紅酒,和陳伯茂雙臂相交,各自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後,吳優優伸出手,準備替陳伯茂寬衣。
陳伯茂慌忙避開,閃身朝書案走去,口裏道:“我還不想睡,先練一會內功。”
吳優優跟到桌案旁,柔聲問:“殿下,今晚您總不至於還趴在桌上睡吧?”
陳伯茂略一遲疑,道:“我要到後半夜才睡,不想打擾你,還是睡在這兒好。”
“在那七位姐姐的房裏,殿下也是這般睡麼?”
陳伯茂低頭不語。
吳優優立刻瞧出了端倪,掩麵哭道:“殿下嫌奴家卑賤,所以不肯同床共枕,既然這樣,還請殿下把奴家攆走吧!”
陳伯茂最怕女人哭,連連擺手道:“你多心了,我絕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那麼,殿下為何厚此薄彼,隻在奴家的房裏獨自睡覺?”吳優優拽住陳伯茂的衣袖追問道。
陳伯茂一時語塞,哼哧半晌才囁嚅道:“因,因為她們都比你老實。”
“哎呀!奴家哪裏不老實了?”吳優優一把抱住陳伯茂的胳臂,使勁搖晃起來,“殿下這麼講,不是冤枉奴家嗎!”
陳伯茂想說,頭一晚你就動手動腳,很不老實呀,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見陳伯茂不吭聲,吳優優頓足捶胸,提高了嗓門:“殿下明明是瞧不起奴家,反說奴家不老實,哎唷唷,這浪名空穴來風,奴家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啦!”
陳伯茂怕驚動侍女,趕忙央告道:“小點聲,小點聲,別讓旁人聽了去。”
吳優優不依不饒,兀自哭鬧不休。
陳伯茂慌了,賭咒發誓道:“我若有意輕賤你,叫我喝醉了倒在地上,被野狗叼了去!”
“哈哈,殿下乃真龍之軀,哪條野狗敢來叼。”吳優優破涕為笑,順勢拱入了陳伯茂懷中,“殿下若沒有輕賤奴家的意思,那就該和奴家睡在一起,否則就是心口不一。”
陳伯茂唯恐吳優優越鬧越凶,隻好讓步,答應上床就寢。吳優優暗自竊喜,等待好戲開場。
上床後,陳伯茂扯過一條錦被裹住身子,衝吳優優道:“你不可逼我走火入摩,切記,切記!”
吳優優撲哧一聲笑了:“殿下武功高強,還怕一個弱女子麼?”
陳伯茂撓撓頭,跟著笑道:“好男不跟女鬥,有武功也不能打你呀。”
吳優優拉開被子,將隻穿著肚兜的身體舒展了一下,嬌滴滴道:“殿下金口玉言,到時就算奴家多有冒犯,也不可責打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