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弄巧成災(3 / 3)

陳伯茂的腹部光潔白晰,吳優優伸手比劃了一下,在他肚臍下三寸處找到了關元穴。然後,吳優優舉起銀針,朝那個位置紮了下去……陳伯茂閉目沉睡,沒有任何反應。按照劉清玄的囑咐,吳優優讓銀針在陳伯茂的關元穴上停留了一柱香的功夫,這才輕輕拔出。

整個紮針的過程中,陳伯茂紋絲不動,紮完針後他也一直靜靜睡著。等到窗戶紙發白時,吳優優心裏犯起了嘀咕,開始懷疑劉老道的算計是否管用。又苦等了一會兒,吳優優困得上眼皮直跟下眼皮打架,她再也撐不住,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就在這當兒,床板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緊接著響起了痛苦的呻吟聲。吳優優睜眼一看,隻見陳伯茂捂著小腹在床上滾來滾去,額頭汗珠涔涔而下,臉上的肌肉痙攣般抽搐著。吳優優嚇壞了,忙問:“殿下,這是怎麼了?您哪裏不舒服?”陳伯茂沒有回答,但痛苦之狀越來越激烈,呻吟聲漸漸變成了哀嚎。到後來,他從床上滾到地下,五官挪位全身扭曲,口裏發出一陣陣撕心裂肺般的慘叫。

春花和秋月聞聲趕來,看到躺在地上瘋狂滾動的太子,倆人嚇得渾身發抖。

此時,陳伯茂完全變了模樣,他麵色發紫口歪眼斜,那張天下無雙的俊臉已被猙獰和恐怖代替,令人不敢直視。

“這,這人是太子殿下麼?”怔了好一會兒,春花才戰戰兢兢地問吳優優。

吳優優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一句話也說不出。

還是秋月冷靜些,她從穿著和身形上看出,在地上打滾的人正是太子。於是,她讓春花和吳優優守在房裏,自己一溜小跑去向皇後稟報。

聽完秋月的描述,周若蘭也嚇壞了,但考慮到吳優優身份特殊,皇後沒有驚動旁人,隻叫了張康一起趕奔碧雲軒。

等周若蘭和張康進入臥室時,陳伯茂已昏迷不醒。看著披頭散發麵目扭曲的愛子,周若蘭隻覺一陣天旋地轉,當即暈了過去。秋月趕緊掐皇後的人中,春花也上來替皇後輕輕捶背。折騰了好一會兒,周若蘭才悠悠蘇醒,隻聽她大叫一聲,撲在兒子身上痛哭起來。

張康初步認為,陳伯茂麵目全非是突發惡疾所致。他一邊安慰皇後,一邊向吳優優詢問太子發病的經過。吳優優不敢講紮針之事,隻把剛才發生的情況描述了一番。張康又詢問太子入睡前的狀況,吳優優說一切如常。張康轉身問春花和秋月,她二人證實吳優優所言不虛。

眼見太子情況危急,張康不敢擅專,衝周若蘭稟道:“娘娘,殿下患的是惡疾,趕緊讓禦醫們來會診吧!”

“對,對!傳禦醫,快傳禦醫!”周若蘭一邊抹淚一邊點頭。

張康又提醒道:“此處不妥,需讓太子移駕寢宮。”

周若蘭醒悟,一邊叫吳優優回避,一邊命春花去軒外找人。

不一會兒,兩個小廝扛著一張躺椅氣喘喘跑來了。他們把陳伯茂扶到躺椅上,急衝衝抬往寢宮。與此同時,張康已去太醫院傳皇後口諭,急召幾位經驗豐富的禦醫入太子府。

不到半個時辰,以太醫院領班徐炳文為首的五個最有名望的禦醫趕到了太子寢宮。

給太子診完脈後,徐炳文麵色凝重,皺眉道:“殿下的脈象凶險得很,時而輕浮,時而沉滯,顯見體內經絡紊亂血氣淤塞。”

一個滿頭白發的胖禦醫接口道:“從殿下的症狀上看,很像急火攻心的痰迷之症。”

聽了這話,站在胖禦醫身旁的駝背禦醫連連搖頭:“非也,非也,患痰迷之症的多是年邁老者,太子殿下青春年少,怎會得此虛症?”

“嗯,不錯。”徐炳文衝駝背禦醫微微頷首,“我和老弟台所見略同,太子並非患痰迷之症,而是因經絡紊亂導致氣血淤塞,故此麵容黑紫五官挪移……”

“殿下是在睡眠中發病,靜臥中心平氣和,怎會經絡紊亂?”胖禦醫提出了異議。

徐炳文撚著胡須沉吟道:“這個嘛,確實有些蹊蹺。”

駝背禦醫辯解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萬中之一的變故防不甚防,此乃疑難怪症也。”

另兩個禦醫頻頻點頭,對駝背禦醫的解釋深表讚同。

周若蘭見兒子昏迷不醒,禦醫們卻你一言我一語爭執不休,她又氣又急,打斷徐炳文的話頭問道:“依諸位之見,眼下該如何救治太子?”

徐炳文躬了躬身,回稟道:“當務之急,先要用針灸打通淤塞,然後再用湯藥慢慢調養。”

周若蘭環顧另四位禦醫,征詢他們的意見。那四人都讚同徐炳文的方案。於是,周若蘭命徐炳文趕緊動手,給陳伯茂針灸。

徐炳文取出一把銀針,分別插入陳伯茂麵部、胸部、腹部多個穴位。針灸了約一盞茶的功夫,陳伯茂嘔出幾口腥臭的濃痰,漸漸蘇醒。周若蘭大喜,但看見兒子五官依舊猙獰可怖,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徐先生,殿下的五官如何複位,你要趕緊想個辦法才好。”周若蘭望著徐炳文,急切地催促道。

徐炳文麵露難色,囁嚅道:“惡疾來勢洶洶,能保住殿下性命已屬不易,恢複麵容,恐怕,恐怕……”

周若蘭大驚失色,聲音發顫地問:“你,你的意思是,太,太子的麵容無法恢複如初?!”駝背禦醫見皇後泫然欲泣,趕忙敷衍道:“眼下先要控製病情,待殿下病情穩定後,再慢慢設法恢複容顏。”

徐炳文連連點頭:“正是,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