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麼？！”王冰氣急敗壞，若不是當著陳蒨的麵，早就一巴掌把小太監扇趴下了。
小太監垂下頭，低聲下氣道：“也不知咋搞的，十多個侍衛竟趕不走那老尼姑。”
“什麼？十多個侍衛趕不走一個老太婆？他們是中邪了還是喝醉了？！”王冰氣得齜牙咧嘴，“養著這幫廢物有啥用，打一頓板子，全發到采石場做苦役去！”說著，他掄胳膊挽袖子就要往外走。
陳蒨喝住王冰，對小太監道：“把信給我。”
小太監將信舉過頭頂，雙手呈給陳蒨。
陳蒨撕開信封取出信箋，信箋上隻有寥寥數語，看完後他臉色陡變。“去，趕快把那老尼姑帶進來！”陳蒨衝小太監吩咐道。小太監磕了個頭，風風火火出去了。
寺門外站著一幫狼狽不堪的宮廷侍衛，他們有的衣衫破了洞，有的身上掛了彩，還有的失去了手中的兵刃。饒是如此，侍衛們仍歪歪扭扭圍成個圈，將一名身材瘦小的老尼姑堵在圈中。
那老尼姑病怏怏的，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她的左半邊臉蒼白如紙，右半邊臉坑坑窪窪，布滿了燒傷後留下的結痂，看上去十分瘮人。此時，老尼姑手持一根柳枝，神色凜然地站著。老尼的腳邊散落著幾把砍刀和長劍，這些刀劍都是她用柳枝從侍衛手裏奪取的。宮廷侍衛全是百裏挑一的壯小夥，手腳上的功夫都不弱，然而，麵對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太婆，麵對一根普普通通的柳枝，十二個全副武裝的侍衛竟然統統敗下陣來。更詭異的是，八個侍衛沒弄清自己是咋敗的，似乎老尼姑會妖術，那根柳枝輕輕一拂，侍衛們就東倒西歪，手中的兵器跟著不翼而飛。
老尼姑紋絲不動，侍衛們亦不敢上前，彼此陷入了僵持狀態。就在這當兒，小太監從寺裏跑了出來，口稱：“聖上有旨，宣茹苦進見！”聽了這話，侍衛們如蒙大赦，“呼啦”一下全散開了。被叫作茹苦的老尼姑丟掉柳枝，整了整衣衫，跟著小太監進了同泰寺。
兩個太監把茹苦從頭到腳仔細搜了一遍，確認沒有攜帶任何凶器後，才把她領進陳蒨下榻的禪房。
見到陳蒨，茹苦不卑不亢，雙掌合十道：“貧尼茹苦參見陛下。”
陳蒨將她細細打量一番，見這老尼雖然麵貌醜陋，卻隱隱有一股凜然之氣。“你可知道，若這上麵所指控的內容不實，該當何罪？”陳蒨抖了抖手中的信箋。
茹苦道：“若貧尼信口雌黃，願受千刀萬剮。”
陳蒨的臉頓時變得慘白，聲音發顫地問道：“你，你有證據嗎？”
茹苦點點頭，道：“有！貧尼此來，就是向陛下提供確鑿的證據！”
“好，說來聽聽，若與事實不符，朕立馬就剮了你！”陳目露凶光，一字一頓地說道。
茹苦環顧四周，道：“請陛下屏退左右，貧尼方能如實奏告。”
沒等陳蒨開口，王冰先衝茹苦喝斥道：“放肆，屏退眾人，你意欲何為？”
茹苦道：“若公公擔心貧尼加害聖上，可先將我繩捆索綁。”
陳蒨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退下。
王冰提醒道：“萬歲爺，這老尼姑功夫了得，您不可不妨呀！”
陳蒨冷笑道：“朕於千軍萬馬中殺進殺出，如入無人之境，豈懼一老尼哉。”
聽了這話，王冰不敢再勸，隻得率領在場的太監、侍衛退出了禪房。
茹苦探身到門外，看清眾人確實走遠，這才關上房門，隨手插死了門栓。見此光景，陳蒨心頭微微一凜，那種不祥的預感越發重了。茹苦轉過身，慘然笑道：“我含悲忍憤苦熬了十三年，等的就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