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隻獵狗渾身毛發直豎,正衝著趙記豆腐坊的大門呲牙咧嘴,如果不是嘴上戴著嚼子,它一定會狂吠不止。徐靖和郭鬆見狀,相互對視了一眼,臉上都露出了驚喜的微笑。隨即,徐靖低聲下達命令:“將豆腐坊團團包圍,再調十名大內高手來,準備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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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輪到慕容明明執夜,前半宿她警惕性很高,一直側耳細聽外麵的動靜,稍覺異樣就跑到大門後,隔著門縫朝外張望。但是,到了後半宿她的精神漸漸不濟,歪在椅子上迷迷糊糊打起盹來。
這當兒,一條黑影麻利地翻入圍牆,打開了趙記豆腐坊的院門。刹那間,數十個燈籠火把一齊湧了進來,將整爿豆腐坊照得如同白晝,吆喝聲、腳步聲、兵器的撞擊聲頓時響成一片,幾隻去掉嚼子的獵狗跟著“汪,汪,汪”拚命狂吠。等睡在屋裏的五個人驚覺時,院裏院外已被圍得水泄不通。
慕容明明朝窗外望了望,驚叫道:“不好啦,官兵們來抓伯茂了!”
餘紫嫣和陳伯茂同時抽出了兵刃。
慕容無恙道:“莫慌,我去跟他們周旋一番,摸摸底細,如果官兵是誤打誤撞闖進來的,我想辦法把他們打發走,如果他們有備而來,你們就伺機殺出一條血路衝出去。”說罷,他整整衣冠,滿臉堆笑朝屋外走。
看見身穿官服的徐靖,慕容無恙心中涼了大半截,他明白,若非有實足的把握,徐靖不會親率人馬趕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慕容無恙強作鎮定,衝徐靖等人一抱拳,陪笑道:“諸位大人,不知深夜到此有何貴幹?”
徐靖道:“捉拿反賊陳伯茂,你快快讓他出來受綁,否則住在此間的所有人一律按窩藏罪論處,格殺勿論!”
“陳伯茂?大人所說的,是那個廢太子陳伯茂麼?”慕容無恙故作驚訝狀,“他沒有躲在這兒呀,我們壓根沒見過他!”
郭鬆穿了一身禦林軍校尉的服裝,他將頭上的帽子往下壓了壓,走到徐靖身邊耳語道:“我瞧這老東西很像慕容無恙,此人狡詐得很,大人少跟他囉嗦,趕緊動手吧。”
徐靖點點頭,衝兩旁一揮手,命令道:“將這老家夥拿下!”
兩個禦林軍士兵立刻撲上前,準備捆綁慕容無恙,沒等他們將繩子抖開,一道銀蛇般的寒光便卷了過來,“撲,撲”兩聲,分別擊中了他們的左肩和右肋,兩人慘叫著跌倒在地。出手的是陳伯茂,他舞動軟劍從屋裏跳了出來,餘紫嫣手持長劍緊隨其後。
郭鬆又悄悄提醒徐靖:“這個使軟劍的中年漢子,就是喬裝改扮後的陳伯茂!”
徐靖指著陳伯茂,衝十名大內高手吩咐道:“來呀,將反賊陳伯茂拿下,無論死活,重重有賞!”
十名大內高手齊聲答應,各挺兵刃殺向陳伯茂。
陳伯茂一邊抖開軟劍迎敵,一邊對餘紫嫣道:“你快護送慕容先生他們逃走,這兒由我來對付!”
餘紫嫣長劍一橫,道:“你一人敵不過他們。”
陳伯茂知道這回自己萬難逃脫,他不想讓餘紫嫣、牛小四、慕容無恙、慕容明明跟著他一起送命,便扯謊道:“我自有妙計脫身,你們留在這兒,反叫我束手束腳!”
餘紫嫣將信將疑,正要細問有何妙計,此時三名大內高手已撲到近前,一杆方天戟、一把流星錘、一柄大砍刀同時攻了過來。
陳伯茂將軟劍舞成一道鋒利的圓弧,擋住三件兵刃,扭頭衝餘紫嫣催促道:“快走,再遲就來不及了!”
餘紫嫣見陳伯茂急得麵紅耳赤,隻得點頭道:“好!我先把他們送走,然後再來助你!”言畢,虛晃一劍跳了開去,隨即領著慕容無恙、慕容明明和牛小四殺向院外。
由於高手們都去圍攻陳伯茂,散布在院內外的其他人都是些功夫泛泛之輩,他們豈是餘紫嫣的對手,沒過多久便被她殺出一條血路。
但陳伯茂的處境截然相反,十名大內高手已將他團團圍住,十件五花八門的利刃挾著破空之聲,狂風驟雨般向他襲來。剛才徐靖已有明令,無論陳伯茂死活都有重賞,因此這些人的出手毫無顧忌,招招都是奪命的絕殺。陳伯茂早把性命豁出去了,抖開軟劍與他們死拚。經過餘三光父女的悉心傳授,再加上得了他們的許多內力,陳伯茂的武功已大有精進,然而麵對十名頂尖的大內高手,仍顯得力不從心,戰了約半柱香功夫,他的肩部、胸部、背部相繼受傷,鮮血染紅了大片衣襟……
徐靖和郭鬆站在角落裏冷眼旁觀,見此情形,倆人嘴角都泛起了得意的微笑。
又過了片刻,一個“刀疤臉”的流星錘擊中了陳伯茂的右臂。劇痛之下,陳伯茂的軟劍險些脫手,他咬緊牙關,奮起最後的餘力,將軟劍刺向刀疤臉的胸膛……但劍尖離著對方還有半尺時,就被兩把砍刀一左一右牢牢架住了。與此同時,一杆方天戟閃電般朝他的咽喉戳來,他已無力反擊,隻能閉目等死……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蒙麵人倏地從屋頂上跳下,跟著寒光一閃,一柄鋒利的長劍架開了方天戟。幾乎就在同時,長劍左右一挑,隻聽“當,當”兩聲,架住陳伯茂軟劍的兩把砍刀被挑落在地。眨眼之間,蒙麵人已閃到陳伯茂跟前,急切地說道:“跟我走!”言畢,揮舞長劍引著陳伯茂向外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