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沒放過這些東西,你留著吧,這隻跟你床上那隻不是一對麼。”
他就等著謝觀說“我們一人一隻”,好順理成章地湊個情侶款。誰知道這棒槌的關注點又歪了,朝他揮了揮鉗子:“沒放過可以從現在開始習慣嘛,它又不會非禮你,你怕什麼。”
霍明鈞:“……”
他怕自己再跟謝觀聊下去,今晚會被他噎得睡不著,忍氣吞聲拎著螃蟹準備回房,謝觀還在他身後說:“你悠著點,小心一會兒把人家鉗子揪掉了。”
霍明鈞深吸一口氣,黑著臉把粉紅的螃蟹往胳膊下麵一夾,走了。
“嘖嘖嘖,真夠傲嬌的,”謝觀回到床上,抱著草綠的螃蟹滾了一圈,“嘴上說著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嘛。”
第二天的行程本來隻有下午半天雜誌封麵拍攝,恰好遇上了同場拍攝的王若倫和李琰,三人兩兩相熟,都是舊識,卻從沒一起正式認識過。於是等拍攝結束後,王若倫找了個地方,三人把酒言歡,一直聊到半夜。
快十二點時林瑤突然給他打電話,臨時又給他加了項行程,是一檔室內美食節目《超級煮夫》。原嘉賓是林瑤手中新簽下的小鮮肉,然而不巧節目前夕突發急性闌尾炎,剛送進醫院手術。這節目對嘉賓廚藝有一定要求,西紅柿炒雞蛋這種基礎水平的糊弄不過去。公司男藝人裏會做飯的不多,廚藝出挑的更少,好在還有謝觀這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他明晚要參加一個慈善晚宴,這才是這次回來的重頭戲,本應養精蓄銳準備造型,然而林瑤都找到了他頭上,謝觀也不好拒絕,隻得答應下來。
晚上回去跟霍明鈞說起這事,霍明鈞停下敲鍵盤的動作,問:“紅場晚宴?主辦方是泰合孫家?”
謝觀不知道“泰合孫家”是什麼,前麵倒是聽明白了:“是,紅場慈善晚宴。”
“那好辦了,”霍明鈞悠然地重新開始打字,一邊說,“正好明晚我也要過去,你錄完節目直接到公司找我,衣服和造型師都在我這邊準備。”
“你也去?”謝觀疑惑道:“之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霍明鈞:“剛決定的。”
謝觀:“……”
他底氣不足地說:“明鈞,你真的很有做昏君的潛質……”
謝觀本以為他會放兩句嘴炮轟掉自己的“自作多情”,可霍明鈞居然沒否認,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無聲而驚心動魄,炸開一大團縹緲疑惑和隱約不安,那種熟悉的心髒蜷縮的感覺又回來了。
謝觀再直男,再後知後覺,畢竟不是傻子。
霍明鈞為他做了多少,種種言行,他都一一記在心裏。朋友之間,對人再好也要有個限度,這種為他一句話就更改行程、近乎無條件的縱容,明顯已經越界了。
可謝觀並沒有感覺到被冒犯的憤怒,或者厭惡,甚至根本沒在性向問題上投入多少注意力,他隻是被“他是不是喜歡我”這個猜測震懵了,整個人沉浸在巨大的茫然和不敢置信中。但這並不是一種負麵情緒,其中甚至還藏著幾分“原來如此”的明悟,以及一點點類似水到渠成的塵埃落定之感。
他心如死灰地想:“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他一臉恍惚地走回了臥室,本來睡的就晚,被刺激大發之後更睡不著了。快天亮時才朦朦朧朧地睡了兩個小時,早晨頂著倆大黑眼圈下樓吃早飯。
霍明鈞被他那頹喪的樣子驚到了,過來捧著臉仔細看了看:“怎麼了?沒睡好還是喝高了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