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義上,我是霍家的長房長孫,但實際上我上麵還有個‘哥哥’,”霍明鈞眼底諷刺之意一閃即逝,“是個私生子,在外麵養到五歲才被認回霍家。他原本隨母姓,叫孔飛,認祖歸宗後隨‘明’字,叫霍明飛。”

“霍中忱是霍家長子,私生子這種事本來應該杜絕,但他自己不上心,讓別的女人在我媽進門之前懷上了他的孩子。那個女人叫孔霓,也是個有手腕的主兒,發現自己懷孕後,知道霍家不可能容得下她,幹脆一走了之。她在外麵生下孩子後躲了五年,我猜她跟霍中忱一直有聯係,”

“直到那年我媽病重,孔霓才領著孩子上門認親。”

謝觀震驚地打下一個“我操”,後麵跟了一串歎號。

“我媽去世跟私生子這事沒有直接關係,她是先心(先天心髒病),生下我之後身體就垮了,”霍明鈞拍拍他的手背,“當然也不能說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媽走了之後,霍中忱求了老爺子很長時間,總算磨的我爺爺鬆口,答應讓那孩子進家門,條件是孔霓不能一起進門,也是怕她心太大,動了不該有的念頭。”

“我是老爺子一手帶大的,霍明飛則一直跟在霍中忱身邊。霍中忱這個人相當自負,經不起攛掇,還自詡重情重義,孔霓被他養在外麵,吹點枕頭風就能把他哄的暈頭轉向。霍明飛在這兩個人‘熏陶’下長了二十年來年,自然也結不出什麼好果來。”

“我大學畢業後進集團工作,被老爺子當接班人培養。霍明飛那時心已經野了,所以聯合我二叔的兒子霍德熙,一起策劃了十年前那樁綁架案。”

霍明鈞繼續道:“如果我死了……”話還沒說完,被謝觀撲上來一把捂住嘴,完全聽不得他說那個字。

“好,不說,”霍明鈞好脾氣地拉下他的手,握在掌心裏,換了個委婉的說法,“如果沒有我,霍明飛就是長房唯一的兒子,或者如果老爺子不認他,霍德熙就是這一代的繼承人。所以他倆都沒打算給我留活路。”

“出事後孔霓拖住了霍中忱,幾個人把老爺子瞞在鼓裏,直到身邊保鏢發現我失蹤,霍家才開始救援。後來的經過你都知道了,我大難不死,霍明飛和霍德熙的計劃徹底流產,隻要稍微查一下就暴露了。”

謝觀打字問:那倆人渣後來怎麼處理的?

“老爺子當然怒了,”霍明鈞話裏帶上點不自覺的諷刺意味,“霍明飛是個野種,他下得了狠心去收拾,但霍德熙畢竟是親孫子,又是我二叔唯一的兒子,老爺子想保住他。”

霍明鈞沒有說的那麼直白,可謝觀隻要稍微一想就能明白當時的狀況——二十幾歲的霍明鈞,剛剛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圈,傷還沒好,恨還未消,對罪魁禍首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卻在病床上得知他的爺爺,霍家唯一一個可以信賴、能為他做主的人,突然顧念起人倫親情,要網開一麵,保住他的親孫子。

“霍德熙是你的親兄弟。”

“他隻是受了霍明飛的蠱惑,一時糊塗才犯下大錯,給他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那霍明鈞算什麼,為他而死的程生又算什麼?一個笑話嗎?

“太惡心了……”謝觀在手機圖庫裏翻出個“無fuck說”的表情包,以表達自己震驚的心情。

“更惡心的還在後麵,”霍明鈞冷笑,“沒過多久,霍中忱居然也來找我——是給霍明飛求情的。”

謝觀那小暴脾氣噌地一下說來就來,差點砸了手機:“什麼玩意,他也配當爹?!”

“別激動,小心你後背的傷口……他說來說去無非是那些車軲轆話,讓我看在手足之情的份上饒他一回,”霍明鈞道,“平時沒見過兄友弟恭,一出事倒都想起稱兄道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