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中忱身邊有孔霓,他耳根子又軟,可能也真不把我當兒子,反正等我養好了傷出院,霍明飛和霍德熙照樣好吃好喝,活蹦亂跳,沒有一個人為這件事負責。”
——家裏平靜的就像他隻是出去度了個假。所有帶血的傷、入骨的恨,雨夜裏的逃亡和墜下懸崖的那個人,都被掩蓋在花團錦簇的祥和氣氛之下,慢慢地腐爛,或者慢慢地被遺忘。
從那時起,他像隻被扔下懸崖終於展翼的鷹,在徹底剝離血脈聯係的刻骨之痛裏睜開雙眼,明白這世上除了自己,沒有誰會永遠站在他身邊、一輩子替他遮風擋雨。
他不再盲目地依賴血緣親情,哪怕霍老爺子因此事遷怒霍中忱,為了補償他,直接將他納入了恒瑞集團的權力核心。
“後來呢,”謝觀問,“就這麼算了?”
霍明鈞提起唇角,極輕地笑了一下。
那一笑森然陰鬱,殺氣四溢,仿佛一把飲血無數的刀驟然出鞘,鋒芒乍現,分分鍾要人頭落地。
傳說中心狠手辣,鐵血無情霍家掌門人,當然不可能就這樣輕輕放下。
在他的登頂之路上,鋪下的第一層墊腳石,就是這兩位“手足兄弟”。
當年腥風血雨、你死我活的往事被他略過不提,隻跟謝觀講了最終結果:“我完全把恒瑞握在手裏應該是在五年前,不久後,霍德熙在家裏的安排下出國,霍明飛生了‘重病’,住進了療養院。”
說的人輕描淡寫,聽的人懵懵懂懂。
謝觀就是個普通老百姓,並不清楚他們豪門那些“高級”玩法。在法製社會裏,讓一個人合理合法地死去並不容易,但還有很多種讓人生不如死的辦法。
比如放逐,比如圈禁。
霍德熙是個從犯,當年霍中廷夫婦跪在程生墓前磕頭謝罪,霍明鈞才堪堪抬手放了他二弟一條生路。霍德熙被送往國外,遠度重洋,父母卻被霍明鈞扣在國內,終生再不敢踏足故土一步。
霍明飛一手策劃了綁架案,跟霍明鈞早已是你死我活的死敵。相應的,他的待遇比霍德熙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霍明飛繼承了霍中忱的花心好色,向來葷素不忌、男女通吃。霍明鈞找了個被他睡過的小男孩,許以重金,再派兩個人保護,小男孩就大大方方地找上了霍家,聲稱霍明飛強/奸,要對他負責。
此情此景,直如當年孔霓登門一幕重現。
孔霓沒把兒子的私生活放在心上,以為他隻是玩玩而已,以後遲早要找個女人成家立業。誰知那小男孩居然越過她和霍中忱,直接把這事捅到了霍老爺子眼前。
霍老爺子是從上世紀建國時走過來的人物,霍家保守傳統的家風就是由他而來。霍明飛再上不得台麵,畢竟也姓霍,搞出這種醜聞,最後顏麵掃地的還是霍家,再加上霍老爺子本來就不待見他,聽到消息後怒氣勃發。當即把霍中忱叫來怒斥一通,讓他把霍明飛領回去好好管教。
天不遂人願,沒過多久,本該“禁足在家”的霍明飛又跟那小男孩滾上了床。起因是幾個富二代跑去外島搞“海鮮盛宴”,內部照片不慎流出,上了娛樂新聞頭版頭條。
其中最耀眼的,莫過於一張高清大圖帶正臉還不打碼的霍明飛的床照。
老爺子險些氣成心梗。恒瑞素有“新聞壁壘”之稱,卻在霍中忱主事的幾年內漏洞頻發,偏偏霍明飛挑在這時爆出醜聞,恰好當了那條“漏網之魚”,甚至引來了警方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