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真的,真的不知道……”
“那你現在怎麼突然知道了?”
克裏一下子怔住。他很快將劉老的話複述了一遍。
林暄搖搖頭:“王哥從一開始就認出我了,我剛出道那會兒,瘦了好幾十斤,他竟然一眼都認出我,我也很奇怪。”頓了頓,他笑道:“不過也隻有他一個人認出我了,你沒認出我,也挺正常。”
看著麵前的青年這幅毫不在意的模樣,克裏卻覺得自己的心裏仿佛生出了一把鈍鈍的刀。那把鈍刀在他的心髒上緩慢地刮著,每一次都刮出淋漓的血肉,當這個人多笑一下,他便疼一下,那鑽心的疼如同跗骨之蛆,疼得他渾身顫唞。
既是身旁還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自己很不喜歡的秦呈,但克裏曼斯依舊咬緊了牙齒,一字一句地說道:“對不起。”
那顆高貴的頭顱再次低了下來,一切如同十四年前,連那金色的頭發都沒變樣過一絲,這個好萊塢的貴公子放低姿態,鄭重其事地道歉。
林暄從來都知道,克裏曼斯並不壞,他的道歉也是真心實意的,但他的傲慢也是刻在骨子裏的。你無論離他再怎樣近,再怎麼去了解他,越了解,越會感到絕望。
這個人,為了他的自尊,他還有什麼不能放棄的?
他的麵子,大於一切。
而在那份尊嚴的麵前,那份莫名其妙的麵子麵前,和一個胖子上了床,確實是人生中最大的汙點。
那些話可能是無心之言,但誰又能說,無心之言不是下意識的抱怨。
克裏曼斯低頭道歉,一如十四年前,他臊得臉頰發燙,根本不敢去想旁邊的容栩和秦呈的臉色。這兩個人是不是在笑自己,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他和林暄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那樣,那當初那件事,會不會被鬧得人盡皆知,所有人都知道他曾經和一個那麼胖的胖子上了床……不對,那個人是林暄。
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一點反應,克裏曼斯忍不住抬起頭,卻見林暄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十四年前我已經接受了你的道歉,所以霍爾特先生,我不需要再接受你的第二次道歉。”
克裏呆住:“林暄?”
“再見。”
“林暄!”
大門“轟”的一聲關上,克裏曼斯往前一步,正好撞在門板上,額頭上的傷口立刻被撞破,紅色的血一下子染濕了紗布。容栩趕緊將人拉住,準備帶去醫院,誰料克裏曼斯卻不停地喊著:“林暄!林深!林深!”
喊到後來,已經全部在喊林深,容栩從未見過克裏曼斯這麼狼狽的樣子,血液穿過紗布,將那張英俊的臉龐打濕,在臉頰上縱橫交錯著。慘敗的臉色和沒有血色的唇,這位叱吒影壇的商業片大導演此刻仿佛下一秒就能暈厥,但他卻仍舊不停地含著一個名字。
林深……
林深!
喊這個名字時,他喊得比“林暄”還要拚命,可是那扇門卻始終沒有打開過。
流血過多,克裏曼斯終究還是暈了過去。容栩抬頭看向秦呈,後者認命地把人扶起來,一起下了樓。下樓後,容栩接到了林暄的回信:【嗯,你們送霍爾特去醫院好了,我不是很想和他有牽扯。事情都過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容栩雖然很想關心好友,但既然林暄不想說,那他也不會多問。
將克裏曼斯送到醫院後,事情就與容栩和秦呈無關了。這次克裏曼斯想再從醫院裏出去,遠沒有那麼簡單,老霍爾特三天後就趕到了醫院,直接把兒子強製性地綁走。
他見到兒子後,沒有過問兒子的傷勢,而是直接問道:“十四年前,真潛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