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穆峰,秘密秘密(1 / 2)

穆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營帳的。但是就這次被召見的結果來看,似乎還算不錯。至少嬰兒可以留下來了。自己雖然被要求打兩份的工,但其實也沒有什麼差別,沒有被過多的責難。就目前來開,一切似乎還算可以,或者說比想象的要好。

穆石有著最壞的打算,‘嬰兒不被留下,自己會拚死阻止,最後隻能和嬰兒一起死去。’並不複雜,唯死而已。有著這樣的打算,而最後有這樣的結果,其實是幸運了。

穆石三十來歲,二十幾歲的時候就被帶到了這裏;在這裏麻麻木木的過了十來年。並沒有自己的孩子,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有一個,會有一個自己的孩子。當然也沒有過照顧一個小孩子的經驗。但這些都不妨礙穆石,做一個父親,一個好爸爸。

光陰如箭,歲月如梭。一個小孩子的長大是很快的。磕磕絆絆,已是過去了六個年頭。小東西異常的好生養,照顧他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困難。其他的礦工多多少少也會對他有所照顧,相互幫襯之下,也是順順利利。

礦山的後山,也是背陰的一塊,這裏為數不多的一點地方便是名義上,小東西所有的活動場所了。其他地方都是不被允許的。雖然監管的王淩斌同意留下他,但是如果小東西有妨礙到正常的開礦的話,便是死了也是白死。所以其他地方,堅決不被允許。

亂石堆,一塊相對較大的一塊石頭上,趴臥著一個小孩子。小孩有著一頭柔軟而略顯雜亂的短發,麵龐還很是稚嫩,有些清瘦,有些暗黃;顯然是營養沒有上去。但一雙黑色的眼睛,卻是有著不一樣的色彩。滴溜溜的轉動,說明著,小家夥是一個不安分的主。

微風輕撫,帶著叮叮鐺鐺的挖掘聲,和礦工們的呐喊聲。小家夥的破衣裳也是被吹起,但小家夥卻絲毫不為之所動,兩眼睛望著前方,露出一個六歲孩子不一樣的成熟。其他小孩子六歲的時候,還是懵懵懂懂,什麼事都不了解。但小家夥知道,這個地方很不安全,好幾次,小家夥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的消失。開始的時候,父親都會告訴自己,‘那些人離開這裏,是去了一個幸福的地方。’慢慢的小家夥發現,那些冰冷的身體都是會被熊熊的烈焰吞噬,燃燒殆盡。小家夥不相信那恐怖的烈焰會存在什麼幸福的地方。看著身邊的眾人麵色一天比一天的苦,小家夥開始理解那幸福的涵義。

百無聊賴的時間,卻也是過的那麼的快,日頭漸漸的西下。在這不大的一塊地方,小家夥每天都是習慣性的,在這等著眾人的歸來。等著自己的父親。

看著陸陸續續歸來的眾人,看著父親那疲憊的身影,小家夥眼裏的神色隱去,似蹦似跳的向著穆石跑去,盡可能的讓自己顯的高興一些。小家夥知道,雖然生活很苦,但父親卻是盡了全力讓自己過好。每當自己笑的時候,父親都是會展開緊鎖的眉頭。

“老爸,你回來了啊。”聽了已經百千遍,但每次聽到,穆石都是會笑的很開心。

六年過去,穆石確實是更老了。四十歲不到的人,看上去已經像是六十歲了。顫顫巍巍,歲月的痕跡在這些礦奴的身上,刻畫的尤其深重。

不知不覺,日複一日;都很少有人記得時間的變化。但今天卻又有一點特殊,六年前的今天,穆石抱起了這個孩子。在這裏,穆石忘記了自己出生的日子,自己進來的日子,卻絕對不會忘記小孩子到來的那一天。在穆石已經絕望了的日子,在那個時候,便是決定要送給小孩子一個禮物,一份生日禮物,為了這份禮物,穆石已經準備了六年,甚至現在也還在準備著。

穆石微笑的看著小家夥,那因為繁重工作而布滿老繭的粗糙大手,在小家夥的頭上,揉了又揉。又是一個生日了,每一年的這一天,穆石都想送點什麼給小家夥。但自己卻是什麼都沒有,今年的這一天,穆石決定送給小東西一個禮物,一個名字。

名字在這裏並沒有多大的意義,但這卻是一個父親的祝福,也可以說是一個父親的野心。

穆石摸著小家夥的頭,雖然天色已近昏暗,但還是領著他看了看那一個個的山頭,那遠處的峰巒,又看了看那至高的天。

“天至高而無峰,高高在上,今天我送你一個‘峰’字;便是希望你,他日可以衝破天穹。”

六年來,小家夥第一次收到禮物,名字。自己的第一個寶物,穆峰,以後自己就有名字了。自己再也不叫小家夥或者小東西,自己叫穆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