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許多,讓她不僅僅把他當做單純的朋友,更像在照顧親人一樣,不由自主想對他好,想為他做許多力所能及的事。
那將來呢?
她兀自傷感起來,一向清亮的眸,覆上黯淡的朦意,也許隻想歎息,卻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你這個樣子,以後我要是走了,該怎麼辦才好……”
頭頂恍如炸開個響雷,蘭顧陰臉色迅速一變,心驚肉跳:“你要走?”
她回答:“是以後,等練好功夫,我還是要回師門的,到時候又剩下你一個人,我實在不放心。”
她因若有所思,沒留意到蘭顧陰正渾身發抖,胸口跌宕起伏,那眼神,要活活把她瞪穿似的。
待喘上一口氣,他掀唇冷笑:“是了,反正像我這樣的殘軀病體,注定要被人嫌棄,怕是這一輩子,都要孤獨到死了。”
“阿陰……”他突然自暴自棄,惹得蘇拾花驚慌無措,偏偏他一扭臉,不肯再與她對視,“你既然早有這個打算,早走一時晚走一時又有什麼區別?何苦繼續留下來為難自己,反正我已經習慣一個人,倘若命犯不測,也不會拖累你。”
蘇拾花瞠目,結結巴巴:“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不聽,全身猶如長滿荊棘,孤注一擲地想把自己刺傷:“我就知道,像我這種一無所有病怏怏的人,哪兒會有人真心待我?又有哪個姑娘肯嫁我,喜歡我?”
“不啊,不是這樣!”蘇拾花急著握住他的手,表明心跡,“ 阿陰,我喜歡你,我喜歡你的!”
他一怔,滿臉不可置信:“你、你喜歡我……”
蘇拾花狠勁點頭:“你這麼善良,處處為人著想,是我見過最好的人,所以,我喜歡你!”
他望了她一會兒,隨之垂落眼簾,幽幽地問:“是哪種喜歡?”
呃?蘇拾花腦際有片刻空白,手下意識一鬆,卻被他掌心反扣。
頭顱一仰,視線被那深不見底的鳳眸牢牢鎖視住,五髒六腑,幾乎要被洞穿。
他略微俯首,近到鼻息與她交纏,輕灼著臉頰——
“你對我……是一心一意,心無旁騖的喜歡嗎?”
蘇拾花傻傻張著嘴,回答不出,不知怎的,心髒砰砰亂跳,緊張得厲害,腳下不自覺倒退,偏偏他向前跨近,竟是步步緊逼——
“是一生,一輩子,隻想著我,隻想跟我天長地久的喜歡嗎?”
“我……”
“不是安慰,不是感激,更不是同情,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嗎?”
蘇拾花狠咽一口吐沫,臉上覆著他的陰影,像被他逼得無所遁形,立刻要癱軟的感覺。
對這個人,究竟是哪種喜歡?
明明是她自己說的,到最後,卻又回答不出。
好比挖了一個坑,跳進去,自己把自己陷入極度的困惑中。
“我……不知道……”吞吞吐吐,一團迷糊。
蘭顧陰卻不放過她,一步一步,抽絲剝繭:“那麼,除了我以外,你心裏有沒有想過別的男人?”
別的男人……
思緒慢慢飄空,腦海裏不由自主,浮現出某個翩翩爾雅的身影。
天光之下,揮劍如虹,姿長俊逸。
臉蛋居然綻開兩朵胭脂小花。
蘭顧陰察覺到她的反應,表情分明一僵。
“……有?”吐字略微不穩。
蘇拾花遲疑下,然後用力一點頭。
靜,死一樣的靜。
蘇拾花以為他在等自己說話,主動張口解釋:“我們紫荊派跟南流山莊稱的上是世交,簡公子……他是南流山莊的少莊主,有時候會來師門作客,他是個溫文爾雅的人,能文善武,從來不擺架子,每次他一笑,就讓人覺得心裏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