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1 / 3)

他娘的瞧瞧瞧,這深更半夜的,有什麼可瞧的。”狂風稍住,月影被風刮的清亮,將馬廄前的院子照的影影綽綽地。天空很晴,黑暗中一片深暗的藍黑。我和十三爺屏著呼吸,盡可能的藏在灌木的陰影中,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那人來到馬廄前,將羊角燈掛在馬廄前的燈架上,身影頓了頓:“哎,他娘的,鑰匙呢……”他邊說邊將渾身上下摸了個遍,遂大聲喚道:“柱子!柱子!鑰匙呢!”見沒人應他,他隻得又向扇窄門走去。

十三爺輕聲問我道:“多耽擱總是不好,”他強忍著壓低了聲音,咳嗽了幾下,才貼在我耳邊道,“我們先將幼馬騎走,母馬必然是會追的,”他自信滿滿地說,“眼下,禦馬快到了交配的日子,此番一發倩,那公馬必是會追著母馬走!”我想,可能是我看著他的眼睛裏忽然起了亮意。他笑了笑,道:“也是你的功勞,問她問得討巧。”他邊說,邊拉著我迅速走到馬廄前,使個猛力,將馬廄銅鎖一刀劈開,揀出兩匹小馬,兩人即刻躍上馬背,催馬向巷子中跑去。

果然如十三爺預料的一般,小馬才跑起來,母馬就不依不饒的追來了,公馬也不示弱,緊追著母馬前來。

此事初一拉開,不過是蹄聲。不出所料,不過半盞茶的工夫,丟失禦馬的劉爺就派出了大量人手來追繳。這些奴才有弓有箭的射箭,無弓無箭的策馬而追,好一片熙熙攘攘,喧鬧不凡。巷子太窄,十三爺馭馬跟在我身後,耳中聽得一道道流箭飛來,回頭瞧去,十三爺臉上的表情恍若未聞,仔細地觀察著巷子兩側高牆之上的動靜,直到箭至身後,才旋即抬手一擋,流箭一一墜地。

前麵有我,後麵有箭,十三爺本也病著,是以不難看出,他其實有些力竭。當是時,一隻流箭由高處直接向我潛了過來,我自己確有一怔。本是春寒料峭的時節,夜晚涼風過,卻驚起我一身冷汗。

天上月映雲亮,眼看就再難躲過去,我正欲閉眼悶悶受上一箭,迎麵忽由地麵竄上來一人。他馬技不錯,在幼馬狂奔之時,他上馬也上得氣定神閑。月光之下,側首一望,卻見一支羽箭攜著凜冽風聲,直直被他提劍改了道,化力射於前方地上。

忽起的烈風吹得我一個清醒,伴著破空的流箭,劉承澤一張冷峻的臉,直直瞧著前方。我愣了愣,良久,探頭去瞧十三爺,他蹙眉閉了閉眼睛,抬手在額角揉了揉。

濃墨似的巷口外麵,有奇妙的鳥雀叫聲,劉承澤帶著韁繩的手緊了緊,問:“什麼聲音?”

我揚聲答他:“應當是我們的人。”

果不其然,待禦馬奔出巷子,劉爺的人手忽然就被阻斷整了,渾似那一處有一道拒敵的天然屏障。巷內哀聲作響的時候,十三爺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支在馬背上追上我,沙啞著道:“沒傷著吧?”

我不及回答,劉承澤就催促他:“咱們先回客棧。”他極不耐煩,冷淡道:“閑話回去再敘。”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章 煩惱三千(11)

空中雲彩被刮成了片片瓦塊兒,俗話說,瓦塊雲,曬死人,今日應該是有個豔陽的天。

客棧的屋中容了四個人,十三爺閑閑靠在榻上,一張清俊淡然的臉上沒什麼喜怒,行為舉止間頗為不拘。他與坐在案旁的劉承澤兩兩相對,卻都不言語。

天已經亮了,石圖還不曾趕回來。和暖的日頭暖洋洋的照下來,院子裏偶爾傳來幾聲鳥叫,一條小犬安詳地仰躺在十三爺屋外,袒著肚皮曬太陽。平心而論,其實是幅好圖景。一派祥和平靜之中,方才的驚險全似個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