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她就有些不妥當了。若她不願離開,你再去見她一見,想必見到你,她也能解解心中的煩憂。”
我略帶憂鬱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裏也領了他替我思慮的情誼,遂道:“有勞了。”
☆、第十八章 因果深藏(2)
我一個箭步跨到雪衣榻邊的時候,她正茫然的望著帳頂。近得她身側,她卻一步再進一步的退縮,我生生頓住,隱忍道:“我……我”我了半盞茶的工夫,我都不知該如何稱呼自己,我心知,她因劉承澤的緣故,有些嫉恨我,我那時當真問過劉承澤的意思,可劉承澤不願,我也不能以刀脅了他,叫他立誓賭咒自己立雪衣為發妻。可話雖這樣說,我心中此時也還是忍不住怨自己那時未拿刀脅了劉承澤,叫他娶了她。除去這一點,我不是她的主子,不是她嫡親的姐姐,不是十三爺的側福晉,甚至更不是一個應當活生生存在在這世上的人,這叫我如何我出個所以然呢?
雪衣聲音突然調高,涕泣道了一聲:“格格,我就知道,你還活著。”她抽泣了一陣,高聲哀號,“雪衣卻死了。”
我坐在榻上望著已被梳洗的幹幹淨淨的雪衣出神,出神到劉承澤靠近都沒有發覺的程度。劉承澤笑了一聲,好言勸我:“她今日情緒難免哀傷,既然她不願再見阿哈占,你二人也未必今日談出個緣故的。”
雪衣聽了阿哈占這三個字,哭得更加厲害了,我打眼瞟了劉承澤一眼,他倒似乎毫無歉意,見我又是一臉盛怒,立時再不敢言語,恨恨走到廳堂的木凳子前,坐下來靜候。
雪衣艱難地換了一口氣:“格格別碰我,我髒得很。”
我道:“我料到此時你心中必然這樣想,故此才來瞧你。”我揉了揉鼻子,自嘲地笑了笑,“如今我也不能算活著,同你心中那一種‘死’卻極為相同。”想了想又補充道,“咱們二人往後就一起吧。”
雪衣一邊抽泣著,一邊正了正麵色,嚴肅地說:“格格若不嫌棄,雪衣自當陪伴左右。從前,是雪衣太放縱了一些,被奉為格格,就忘了您……”她麵上又落下一串淚來,“這一回也算是雪衣的報應,什麼格格丫鬟,在那些男人眼裏,漆黑中本就是一樣的。”
我兩眼空空地坐著,看到床幃帳子上繡著金魚,童子,還有幾束棠花,不禁將目光盯得深了一些。愣了這片刻,屋中獨有雪衣哭泣抽啼之聲,有了這幾束棠花帶來的思考,我悟到了另一步,看著雪衣道:“不,這紅塵凡世間的男子們,總有個瞧著你與眾不同,獨一無二的。”廳堂內一個聲音突然響起,自言自語道:“你這個話,說得很對。”
我抬眼向劉承澤出聲處一望,他正掀開茶蓋,緊瞧著茶壺不鬆眼。我瞟了瞟他,並不理睬,繼續對雪衣說:“若有緣分,他日瞧著你與眾不同,獨一無二的人必會出現。”
雪衣頹廢地一愣:“這人再不會出現了,誰會愛上一個殘花敗柳、不幹不淨的女人?”
我耐心端詳了她片刻,忽然覺得自己這神態像極了十三爺,哪裏知道脫口而出的話也叫自己一怔:“雪衣,你這副模樣倒叫我心中疼的厲害。”我收了胸中的一陣憋悶,換了一副滿含關愛地神色看著她:“總會有那麼一個人的。”瞧她平靜了些,禁不住好奇,問道:“你巴巴趕回來尋劉承澤找我,隻是為了告訴我汪繹歿了?”
雪衣眉頭緊皺地沉了好一會兒,咬了咬牙,道:“他求我捎樣東西給格格,我就應了,那時阿瑪額娘又聞京城中有匪徒劫了十三阿哥的側福晉,我深知這東西於他、於格格都十分重要,故此就偷偷跑來了。”
我覺得自己心中還是顫了顫,勉強提起精神,問:“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