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信他,這些狗雜種皇帝,一個個都是大嫖客,他們浪費納稅人的金錢到處去玩女人——”
“嗚——”鳳姐委婉哀慟,撲到我身上來:“相公,如今我怎麼辦?你要為我做主。嗚——不如我死掉好了!”
她做勢要跳井撞牆之類,不過也不太積極,好等我有捉住她的時間。
我捉住她。
“相公,我的心很亂……”嘩!想不到她一放電,我的心更亂,不知自何處冒湧的
熱血,沸騰了。我把頭一昂,像個革命烈士:“你不要怕!你的痛苦即是我的痛苦!我譚冠文是君子。隨我來!”
“到什麼地方?”
“香港!”
我扯著她,一直往山洞裏走,不肯稍停,我不要給自己有三★
“鳳姐,鳳姐,我送你回家去了。”
“不!”她嬌慵無力:“相公,我動都不能動,多呆一天才回去。——我舍不得你!都是你不好——”
唉,真是無奈。她不肯走,難道我以M六十來指嚇這個可人兒嗎?而且她說“都是你不好——”,不,我要把這浪漫的辰光延長。
馬上把史召來,告知真相,請他代為照顧我“新歡”。另一方麵,我要絞盡腦汁應對“舊愛”。
哈,本人抖起來了,新歡舊愛!
史泰龍初來乍見,忙把我拉過一旁:“嘩,‘正’!——不過不能放於此地太久。”
“喂,我可是認了頭的。”
“我是說,她沒有身份證,出入多不方便,即捕即解。”
但時間急逼,我把史引至鳳姐跟前,作誠懇狀:“這是我的知己好友,史泰龍,他絕對是個君子,絕對不會對你有不軌行為,我絕對相信他是個君子。”這樣的重點提示,他不好意思的吧。在我離開這小酒店前,卻聽見史在哄她:
“鳳姐,世界上男人有四種——”
當我躡手躡足回家時,全屋燈火通明,妻、子、女都在等我,連那有型有款的外母大人也在,直似開庭審訊。
“——我到朋友家中玩沙蟹,玩到天光。”若無其事地洗脫罪名:“阿史也在。”
“我致電甩毛張,他說你和馬麵陳一起。陳又說你和鄧議員。鄧又說你和毛,毛又說你和麥維他。麥……總之,我連你幼兒園的舊同學也找過了。史不在家,有女人應說他清晨被你一個急電召去。”
我不語。
“你哪兒去?諒你也不敢越軌。現在老老實實告訴我。講真話——說你‘沒有’!”
外母是五十年代二幫花旦,叫彩鳳女。她當年以演西宮名噪一時,如今一把年紀了,便在電視台開設一個西宮演技訓練班,所以不免仍鳳目含威。
她勸喻:“冠文,我們都知道你沒有,但你要給我女兒一個好解釋。你告訴她沒有吧。——外遇是講跡象的,你一貫操行甲等,又尊敬女性,知書識禮,從一而終,克守夫道,看你麵上,又沒泛桃花,不見豔光,可想而知始終是正人君子女……“
我捺不住了,媽的,你一生主演西宮,我就偏要你女兒主演一次東宮!
“不!我告訴你們,我另結新歡。“
此語一出,我為自己打破玉籠飛彩鳳的勇氣而暗暗喝彩。在這母女二人魔掌下,久旱逢甘,怎肯忍氣吞聲?我狡猾地旁觀一切反應。——結果,一家大小,夤夜拋棄了我。她們氣得跑掉了。
我沒想到後果,從前揭竿起義的老百姓,必也沒想過革命的壯烈呀。衝動過後,回去找我的鳳姐。
誰知——她不在,史也不在了,忽然間我身邊的人全消失了。
這是本人一手提攜來港的美人,怎麼不辭而別?是史誘拐她?是她迷惑史?——難道本人一點留人的資質也欠奉?
我用盡一切方法把史給搜尋出來,電話撥得幾乎撥得稀爛。
在這寂寞的,人去樓空的不再溫暖的家,念到妻兒有外母照拂,但來自明朝,入世未深的,一夕纏綿的鳳姐,倩誰照拂?莫非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