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贏的時候……
「殿下,靈翼穀總四千七百教眾,此次帶了一千精英前來。五百在這裡,另外五百人已經尋到殿下所說的世家大宅安頓好了,黎落在照看著,這邊待會起事便靠這一茶杯了。」雪暗玩轉著手上剛剛遞給冉瑟瑟喝過花茶的琉璃杯子。
下方不少人忽的抬頭,戾氣一閃而過,直盯著她手裡精緻小巧的茶杯。
琴聲幽幽,冉瑟瑟依然安順撫琴,卻是微微挑眉:「敗家。」
雪暗咬牙怒吼:「殿下我比你還心疼呢。白瓷杯摔了聲音小,銀杯鐵杯摔不碎不夠氣勢。好不容易才找了個易碎的琉璃。」
「小聲些。」冉瑟瑟依舊好整以暇。
雪暗看著她未停過的飛舞的指尖,悠悠道:「殿下我以為你有辦法掩蓋我的聲音。」琴聲婉轉悠揚籠罩著這個看台,空靈而複雜。
運了內力加注在琴聲上,聲音又怎會傳出這個看台?而這裡,也不過隻有她與殿下,玉公子三人罷了。
「倒是眼尖了不少。」手一頓,琴聲便停了。幽幽一歎:「我的小雪暗長大了,不好糊弄了。」
「……」磨牙。敢情我自小給你糊弄著呢。
外頭的嘈雜又紛紛傳入,卻見向來堅強的季桐眼淚都出來了,咬著唇著急的朝著她大喊:「瑟瑟,快救救彥弟,他快死了啊!」
冉瑟瑟蹙眉,聽著季桐有些沙啞的聲音,想來是方才喊了她許久。琴聲相護,外頭的聲音自然也未傳入,她也未注意外頭。
再看向季彥,雖然偶爾能還手一二,卻抵不過用了心思存心磨練他的靈闋,身上一襲青衣被染得血紅。體力不支,若不是憑著一口硬氣早便倒下去了。
反觀靈闋,白衣翩翩,手握羽扇,從容不迫。
「季彥,我所說的,拋卻你的正義,都忘了麼?」
季彥一凜,被嘈雜掩蓋的聲音卻清清楚楚傳至耳邊。再一細聽,卻聞一直無聲無息的木琴忽然「錚——」一聲壓下了場麵的喧鬧。
眾人注意力漸漸轉移到看台上去,卻見男童氣勢凜冽,涼風起,青絲飛揚乖張;紅塵輾,長歌倚樓飄。唇邊冷笑繾綣如畫,週身血氣透骨生香。流光似的如玉肌膚在腰間紫莽鞭瑩瑩映襯下,似霧白皙迷茫。
便連靈闋與季彥二人都被迷了眼去,停下腳步。
呼吸放緩,生怕驚動畫中仙。
漫天黃沙血色滾滾濃煙,霧醒塵散千軍萬馬踐踏,龍飛鳳舞在她指尖下勾勒而出。曲調高低仿若踩著森森白骨上下。清澈的瞳孔泛紅,指尖過力泛了血。
這哪是什麼畫中仙,分明是地獄走出的魔鬼!那些弟子們恍惚想起了什麼,麵色一白,捂著胸口急劇後退。那日的內傷還未好,今日若是再來一次便是死路一條了。
季彥微愣,看了一眼她。隨即咬牙撐起身子,舉劍便往還未反應過來的靈闋劃去。靈闋一頓迅速閃身,但身上還是留了個口子。
玉冥辰眸中從容盡數散去,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的恆翼遞上一把玉簫。接過玉簫,和緩寧靜的清蕭便從唇邊溢出。
清耳悅心,寧靜了世人,平靜了她。
簫聲撫平了琴聲,血色染上琴弦,卻是漸漸平緩了天籟。
這頭兩人打得火熱,沒空理那邊冉瑟瑟與玉冥辰琴瑟和鳴。季彥咬牙將懷中父親給他收藏的匕首自背後打出,靈闋早有預料往身側一偏。
怎知季彥虛晃一下似要倒下了,卻是紅了眼算準了他偏離的角度,閃身舉劍便是架在他脖子之上。
恰巧冉瑟瑟琴聲一斷,看著深紅的指尖無奈一笑:「本想要給季彥打氣的,不料心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