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冥辰蹙眉丟了價值連城的玉簫便拂袖將冉瑟瑟往懷中一帶,冉瑟瑟堪堪倒在他懷中。唇色蒼白,滿身冰涼。
恆翼抽搐著將玉簫撿回,又伶俐的遞上白布讓玉冥辰包紮。
層層包紮,直到看不見令他煩躁的血色以後玉冥辰才停手。麵色淡漠冷靜,看向冉瑟瑟,將欲掙紮起身的她往懷中一按,道:「歇息。」
眾人這才緩了一口氣,看著靈動安靜的男童,麵色複雜。
☆、79.笙歌一劍盡挽破(二)
卻是不禁有些不安,這般性情不定的男童,真的適合當武林絕世公子麼?這樣喜好男色為天下所不齒的男童,真的適合當絕世公子麼?這樣武功高強的男童,一旦誤入歧途化身為魔,他們又如何抵擋?
先前的一腔熱血與現在的懷疑恰恰成了最大的笑話。
陳林壓著滿腹的心思看著右側現下安靜闔了眼的俊顏,掩在袖中的拳頭泛白,心中殺意漸起,方纔他的異樣,總算是讓自己看明白了,這般男童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控製的!
說不定,阻擋他一統天下的最大阻礙便是這個武功心思都深不可測的男童。
雪暗守候在一旁,柔順安靜確實如同普通丫環。眼角卻是注意著陳林又喚來一個親信,吩咐了幾句後那人退了下去。
不必那兩位還在溫存的主子吩咐,雪暗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那人,指尖微動,下方便有幾人會意離去。
看著竭力的冉瑟瑟,雪暗輕歎。
如今局勢因為她一場失控,已經不是他們可以掌握的了。陳林絕對不會允許一個武功高強還不受他控製的人存在。
眾人將目光從這邊身上移開,卻恍然發現那頭才是今日主場的比武已經分了勝負。地上灑落著幾把黑色飛鏢和一把精緻華貴的匕首,而滿身鮮血的季彥卻是手持長劍架在了靈闋脖子旁邊。
發生了什麼,細想便知。
麵對眾人或鄙視或不恥的目光,季彥放下長劍撐在地板上,艱難的扯出一個由衷的笑容,甚至顧不上擦唇邊的血,眸光晶瑩:「承讓。我……贏了。」
「是,你贏了。」靈闋苦笑一聲,卻是微笑點頭承認了眼前少年的努力。每一枚暗器的角度都十分犀利準確,為了掩飾他最後的一劍,這些暗器確實是功不可沒。想來這人這三日果真去折騰這些被正派所不恥的道路上去了。
不論是不是因為他被那男童分了心,總歸是輸了。
季彥眼前忽然有些發白,手下撐著的劍搖搖欲墜,他想要看那人的神情,卻在轉頭之際倒了地……所幸,他似乎恍惚看見了他欣慰又心疼的表情。
還好,他終究是有那個資格站在他身邊。
她不知何時睜的眼,卻正好瞧見那個少年倒下。風華褪盡,眉間輕蹙,萬千情緒隻餘長歎一聲:「還是個孩子啊……」她這般逼著成長,又是對是錯。
季桐再也忍不住,一抹淚水就衝了下去。林淩擔憂的輕呼一聲,也追了上去。
待幾人離開,冉瑟瑟對著雪暗道:「讓一號帶多幾個人將他們護送回京,對那老頭子說一聲——季彥這堂課,上完了。」如今的局勢她看的清楚,他們都遠離這裡也好。
雪暗聞言有些詫異,擔憂的道:「季公子……就這般讓他回去麼?」
冉瑟瑟閉了眼輕聲略顯無奈:「他做到了,他適合當一個將軍。他生在季家,隻能是一位將軍……可我,不需要將軍。」他的心思她何嘗看不出來,可這便是宿命。
「你……」雪暗瞳孔有些渙散,手心薄汗盡出,莫名有些心涼。看著十歲的她髮絲飛揚,麵上冷然從容。她怎麼可以……這樣理智而漠然的摧毀一個對她滿心信任的少年的希望。那一句我信你,不過是為了培養一個優秀的將軍;那一抹不經意的笑容,不過是為了誘他上這一堂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