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差點就壓抑不住了……
看著她匆匆忙忙的步伐,雪暗無奈笑了笑,轉身進了屋。
滿屋子的藥味激得她打了好幾個噴嚏,抱了她換下的衣衫準備離去,卻瞥見桌上一方手帕一角似乎沾了什麼東西。
「奇怪,我記得殿下的帕子都不喜歡繡東西上去的。」可能是沾上什麼,雪暗空出一隻手拿起手帕,想著一起拿去洗。
湊近了才看清,是一個小小的紅點。那一點鮮紅,是什麼……
「啪」一聲輕響,雪暗愣愣拿著手帕,顧不上去撿掉到腳邊的衣物。抓緊手帕,另一隻手慌亂的撫上桌子。
在方才放手怕的角落細細撫摸,一直到桌子邊沿,感受到一抹濕意,翻手一看指尖,白皙乾淨的指尖也沾上那抹紅。雖然味道極淡,但她聞了一天的腥味,怎會分辨不出這是什麼。
雪暗顫唞著手將手帕拿起,緩緩失神地蹲下。
冉瑟瑟方才離去前的叮囑還在耳邊迴響:「把我的手帕都換成紅的吧。」
這裡為什麼會有血,殿下想要掩蓋什麼……
很久很久,一直到外頭幾個弟子敲門,雪暗才慌亂的站起來,擦乾淚痕,將手帕收起,將桌上的暗色擦拭乾淨,連招呼都顧不上打,開門離去。
冉瑟瑟早已離去,此刻正在主院商量事情。
「你放心吧,靈翼穀沒留活口,那裡也已經清理好了,作為琴瑟教另一個分堂。」一號垂簾稟報,眸中神色複雜。
「是麼,那就好……」冉瑟瑟低喃,神色平淡。掩在袖中的指尖卻掐入了掌心,忍受著心口一陣陣壓抑。又背負了好多條人命,她幾乎要喘不過氣。
☆、106.我早已身處地獄(四)
琴瑟教將靈秀宮滅門的消息很快便席捲了大街小巷,一時間人心惶惶,而武林大會日期將近,眾人也看著琴瑟教新的動作。
「過兩日武林大會,你們好好準備。」床上坐著的冉瑟瑟撇過臉,完美的側臉完全看不出眼底深處那抹恨意。
「……是。」雪暗一號等人退下,心底長歎一口氣。早該知道這一日是無法避免的,若不以血為祭,如何消除殿下心中的恨意。況且,想起離歌,李斯域,暗衛……他們也是恨的。
莫笙簫坐在榻上擺弄著茶杯的杯蓋,看了看冉瑟瑟,道:「報仇以後,找到師兄以後,你想做什麼?」
冉瑟瑟聞言微愣,驀然扭頭看他,似乎未想過這個問題。
許久不答,在心內一遍遍問著自己,除了迷茫還是迷茫。等到大仇報了,確認師兄安好,她這一輩子……算是了結了。
看著她的神情,莫笙簫拿著茶杯的指尖泛白,語氣冷清:「等死,是嗎?」
或許吧。
「報了仇,殺光了所有人,你就開心了嗎?」
冉瑟瑟勾唇輕笑,剎那間千嬌百媚:「我如今……還有什麼開心可言。」
莫笙簫還想說什麼,卻聽一陣腳步聲。一號敲了敲門,道:「殿下,陳希塵公子回來了。」
冉瑟瑟指尖一鬆,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避開了與莫笙簫的話題,想起陳希塵,倒也是一番感慨:「進來吧。」
陳希塵推門而入,依舊是一身白衣風塵僕僕,四年時光沉澱,越發顯得沉穩可靠,令人安心。
「瑟瑟。」陳希塵看見她也不由一愣,隨即很快不好意思地回神。
女子長髮及腰,青絲披肩,長眸粉唇,身形纖弱,不再是當年雌雄莫辯的孩童。褪去青澀,越發妖嬈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