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知道,在你心裡,季彥和玉冥辰,有什麼分別?」

聽見莫笙簫清冷的聲音,她又是一陣淺淺的恍惚。然後才道:「季彥很好,他真的很好,他執著、陽光、堅強,美好得讓人想守護。他和師兄一樣,太乾淨了……」能擁有他的女子,一定很幸福。

「可師兄比起他,卻太難得到了。他的清冷或者溫柔,會讓人上癮,從而飛蛾撲火,讓人想將他從天堂拉下來擁有。」

「季彥是人間難得的,師兄更像是天神,因為太好,讓人忘了他其實離我們很遠。」所以才會每次以為得到了,卻又離得更遠了。

她看得通透,所以在愛上他的日子裡,從來就沒有安全感。

「你到海翼,要怎麼麵對他?」莫笙簫依舊垂簾清聲,聽不出什麼感情。

「不,我不會出現在他麵前。」既然忘記了,何必讓兩人都猶豫不決。隻要一眼,能讓她安心,她就夠了。

莫笙簫抓著馬韁的手泛白,側頭瞇眼看她:「你是真的沒想過要活著回來,沒想過會和你師兄在一起,沒想過後半輩子該怎麼過,甚至……從不留後路給自己,是不是?」

冉瑟瑟微顫,笑得蒼白:「莫笙簫,你最可怕的就是這樣……把人看透就算了,說出來還有什麼意思。」

兩人已經毫無阻攔地入了宮門,馬上的兩人麵色都不好,早認出他們身份的宮人實在不敢打擾。

冉瑟瑟忽然側頭看向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臟:「我的五臟六腑已經支撐不起這條命了,我今年十四,路上耽擱一年,夜錦然說,到了十六歲我就會死。也就是說。我在海翼大陸,隻剩下一年。」

聽她這麼自然的算著自己剩下的時間,莫笙簫臉色又是一陣白。

「那如果,我和夜錦然,在你十六歲之前,能治好你呢?如果,我們找到了血魄決的解藥呢?」

冉瑟瑟垂簾:「像那樣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吊著一條命,何必呢……」

莫笙簫怒極反笑:「你走了以後,你想過雪暗黎落該怎麼辦,琴瑟教怎麼辦,宮裡這些人怎麼辦嗎?甚至,如果玉冥辰以後記起來了,他該怎麼辦?」

冉瑟瑟微愣,半晌不語。

兩人一路到了東宮,莫笙簫乾脆地轉身離去。

「冉瑟瑟,你真的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狠心的女人。」因為對自己太狠,所以更讓人心疼。

看著他離去,冉瑟瑟無奈地苦笑,忽而急劇咳嗽,怕莫笙簫聽到又回來,隻能往死裡壓抑,透著手帕沾染到了手上的濕意,連帶著心裡一涼。

看向一旁驚恐的幾個打掃丫環,冷聲道:「你們看見了什麼?」

幾個丫環連連搖頭,慌忙的跪下:「不,奴婢方才什麼都沒有看見。」

「好了,下去吧。告訴管事的一聲,以後這邊不用安排人了。」冉瑟瑟點點頭,沒有再理後頭恐慌的丫環,率先進了東宮。

幾人麵麵相覷,連忙收拾好東西離去,努力忘卻方纔的事情。

誰想到,曾經不可一世的太子,弒父奪位的戰皇,如今美艷妖嬈的長公主……一副身子,已經殘敗到了這般模樣。咳嗽的時候隨時喘不過氣,喉中的血跟不值錢一樣湧出,蒼白脆弱的樣子……怎是人前的光景可比?

入夜,偌大的東宮隻剩她一人,唯一的搖椅被她毀去,偏偏難以入睡,索幸不顧夜晚偏涼,躺到了屋頂上。今日心裡本就壓抑,晚上的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