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忽然覺得一直莫名其妙提心吊膽的感覺鬆下了。

那些凶狠的野獸在身形纖弱的她手裡毫無反抗之力,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隻能圍在她一裏以外,眼睜睜看著她熟練的生火燒烤吃肉,那匹破馬第一次看見她凶殘的樣子,又不敢走遠了,隻能委屈的在她旁邊低頭吃草。

吃飽喝足,正想一腳踩上去滅火,卻聽遠處傳來細微的聲音和腳步聲。長久生活在隻有自己的寂靜中,因此對於聲音變得格外敏[gǎn]。有幾人的武功都不低,料想出現在這森林的也不是普通人。

過了不久,少女嬌俏的聲音清晰可聞:「一股柴火烤肉的味道,是誰在吃野獸吧,好噁心。辰哥哥,我們別過去了,找到藥材就回去罷。」

沒有人回話,那少女依舊自顧自道:「要不是隻有這裡才有那些藥材,我才不來這種破地方。」

冉瑟瑟微不可察地勾唇笑笑,自顧自撫摸著在自己手下瑟瑟發抖的馬。直到幾人跨過了阻擋的草木,來到她的麵前。

後頭幾個狀似下屬的黑衣人,前頭是一個艷麗嬌俏的女人,手挽著一個白衣男子。

手下的馬被抓疼了毛髮,低聲嘶喊了一聲,冉瑟瑟連忙放輕了力道,輕撫了幾下。然後,才從手足無措中恢復過來。

她怎麼也沒有料到,甚至還沒有穿過這個森林,就先遇到了他。來的那樣突然,這種感覺,就像剛剛走出了沙漠,明明心思複雜心神劇烈,卻因無人與她分享,最終麵無表情。

她的師兄,玉冥辰。

或許這輩子注定牽扯太深,才會這樣巧合。

玉冥辰氣質沉穩,比先前不知冷清了多少,隱約有點像成熟以後的陳希塵,又有些比擬莫笙簫生人勿近的氣場。可不論如何,他似乎過得很好,身上沒有一處傷口,白衣纖塵不染,容顏冠絕,風華不減……隻除了,他看著她的眼眸裡是帶著漠不關心的一點點好奇。

「喂,你是誰?」那邊的女子皺眉,語氣不善。

冉瑟瑟即使因為長期顛簸有些狼狽,眉眼卻是掩不去的透骨妖嬈,紅衣繾綣,整個一朵黑化的罌粟花,確實不是能讓女人喜歡的類型。

自動掠過那個女人,冉瑟瑟直盯盯看著玉冥辰許久。直到他的身形和四年前的他重合,然後再一次刻印在腦子裡。

那樣炙熱的目光令玉冥辰皺眉:「我們見過麵?」

冉瑟瑟張了張嘴,長期沒有講話,聲音竟然異常沙啞。許久才牽了馬,緩緩轉身,步步妖嬈,莞爾,然後淚流滿麵。

「不曾。」

☆、129.從別後,憶相逢(一)

在她轉過去的瞬間,玉冥辰忽然覺得有些涼意。

那樣悲傷的表情,怎麼都不像是不認識的人吶。右手緩緩撫上心臟,冥冥中覺得她一定對自己很重要。

「辰哥哥……你認識那個女人?」少女嬌俏的目光裡是掩藏不去的狠意。

玉冥辰猛然回神,猝爾伸手抓緊了身邊女人的脖子:「樓語煙,不要隨便做讓我不高興的事情。」

「你……不,我不會——」樓語煙的腳已經離地,氣息不暢而滿臉通紅,淚水漸漸透出了眼眶,看上去楚楚可憐。

玉冥辰蹙眉收了手,樓語煙摔在地上,看著他往那個女人離去的方向走去。捂著胸口狠狠地喘氣,笑得有些淒然。

明明上一秒還任她勾著他的胳膊,下一秒卻因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而掐她的喉嚨。那麼讓人掌控的男人,才更令女人瘋狂。

冉瑟瑟虛弱地扯著步子走,雖然淚流滿麵,心痛到窒息,可是卻感覺鬆了一口氣。看見他過得那麼好,如願地忘記了自己,好像完成了一種使命。為離歌他們報仇的事情告一段落,也見到了師兄,似乎已經死而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