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給他講故事;平時行事張狂隨心,好心辦壞事的事兒沒少幹,花花腸子多了些,但心眼不算壞。因為對權力並不感興趣,又懂得討宗主歡心,竟慢慢成了宗主最寵愛的孩子,連心高氣傲的樓琪無事也不招惹他。」

「樓氏你待了也不短了,情況如何?」

靈闋表情也正經下來,道:「宗主比較難對付,不過沒關係,倒是你要小心些。樓語煙可不是什麼善良的女人,你一回來就搶了她的嫡女位置,她可忍不住這氣。還有樓清清,二房女兒,和樓語煙狼狽為奸,黑心肝的事情沒少幹。」

冉瑟瑟懶散地扯了扯嘴角:「我和樓語煙已經碰過麵了,放心好了,這麼多年皇宮戰場江湖也闖了過來,再弱也不會斷在女人的手上。」

「見過了?那她和玉冥辰半月後成親的事情……」

冉瑟瑟微愣,隨即閉眼靠在馬車簾子邊,良久才道:「也知道了。」

靈闋依舊有些憂心的看了看閉著眼的她,搖了搖頭,也閉眼假寐。再睜眼的時候,馬車緩緩停在了樓宅的大門前。

透過簾子便能感覺到外頭黑壓壓的人以及或是好奇或是憎恨的目光,冉瑟瑟低眉垂簾,斂了滿腹心思。

靈闋率先下了馬車,儒雅地與外頭人客套,冉瑟瑟在馬車中從容坐著,並不作答,也無動靜。

「宗主。」靈闋客氣地與樓宗主作輯,神色卻並無一分恭敬,更莫說尋常的父子之情。雖說樓氏這一個大家族裡,即便所有人待他都是疏離恭敬,靈闋的態度依舊讓樓梓木分外不喜。

一眼便能看出,他眼中沒有一點點顧念他們的親情。就像當初沒有斬草除根導致今日引回了一條狼。

然而那張與冉語七分相像的臉一時令他心情有些複雜。

「聽說,你找回了你妹妹?」樓梓木年近半百,聲音低沉,目光有意無意掃過後頭的馬車。冉語走時已經懷孕,冉瑟瑟的回來已經是另一種程度上為冉語洗清了名聲。

當年,他們的娘親,就是被陷害與下人有染而被趕出家門的。

冉瑟瑟勾唇,手指撫上了馬車內沿,外頭的黑衣人感覺到了裡頭的聲響,齊齊拉開了簾子。饒是早有所見,那一抹殷紅依舊能刺痛人的眼簾。

所有人齊齊望向那抹晃出來的紅色裙角。

站在側邊的靈闋搭了把手,等待著那人兒做足了氣勢緩緩出場。探頭的瞬間青絲陡然散落,掩住了半邊麵容,紅袖銀絲襯得纖細的指尖越發無暇晶瑩,身形綽約。還未完全現身人前,那身形卻足夠令躁動的人群安靜下來。

待那人下了馬車,唇瓣掛著意味不明的清淡笑容,一雙丹鳳勾人心魂,精緻的五官與臉龐總透著幾分令人看不真切的神色,添了幾分朦朧。

細嫩的脖頸脆弱得像能被兩根手指捏斷,頸下的鎖骨若隱若現。一身的妖嬈,有意無意的嫵媚,隻一眼便能顛覆所有人對於「美人」二字的認知。

娉婷款款下了馬車,走向人前,往那早已愣住了的樓梓木行了一個挑不出絲毫錯誤的大禮。「宗主,我回來了。」

看著人們一時回不過神的姿態,冉瑟瑟依舊低頭保持著優美的姿勢。心底卻略微有些自嘲,用未來所有生命力換來的美麗,自然要好好利用。

「你當真是冉語的……」話出口一半,卻又頓住了。雖說過分妖媚了些,但那與冉語的五官也有四五分相似,想來是錯不了。

「娘親懷我時受奸人迫害,生下我後便去了,親自為我取名冉瑟瑟,自然錯不了。」

「死了……」冉語的死似乎對他造成細微的觸動,很快又悄無聲息。隻是腦中驀然浮現出那人數年前跪在門口這個地方,細弱的身子挺得筆直,看向他的目光滿是恨意,一字一句許下諾言:「我冉語今日受辱,徒留我兒於這個吃人不吐骨的牢獄中,若他有絲毫損傷,即便我力量微弱,也一定日日祈禱,你樓梓木不得好死,樓氏定有一日——滅於不復之地,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