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郊外。海翼除了京城以外最繁華的城市便是樓城,所以哪怕是郊外也並不荒涼。

一路上並不空曠,倒是繁花滿地,林立著數不盡的樹木,似乎專門為文人觀賞吟詩所準備。又恰逢四五月踏青盛季,人也不少。見到那些少男少女們相偎樹下,她便一陣無法壓抑的厭惡。掐著指尖,忍了忍,避開人群往更偏僻的地方走去。

此時心性不穩,連同走路都有些蹌踉。

總算再也見不到人,才緩了腳步,靠在一棵樹下休息。閉眼不多久,手掌猛的一翻。她就是身子再虛,也不可能察覺不到一個緩緩靠近的,毫無內力的孩子。

忍著內裡的翻滾,鬆手將掐著的細弱的脖頸放下,男孩摔在草坪下。一抹臉上的灰,灰溜溜爬起來,怒道:「我好心問你喝不喝水,你怎麼——怎麼殺人?」

冉瑟瑟抬手按了按嘴唇,見那男孩臉上滿是泥灰,眼睛卻亮晶晶的,顯得格外靈動。純白細膩的脖頸就在自己麵前,他似乎還察覺不到危險,不斷靠近。冉瑟瑟咬牙推開他:「滾。」隨即起身,想要離開。

男孩卻抓住她的袖子,在她轉身回來時已經收拾好了表情。將手裡的水壺遞上去,眨眼道:「你快喝水吧,看你的嘴唇都裂了。」

冉瑟瑟咬唇,驀然湧上一股腥意,咬緊了唇,伸手接過水壺,在鼻下聞了聞,然後毫不猶豫地喝下。清水壓抑了口腔內的血腥,相比之前好受了許多。

男孩甜甜的笑開,接過她喝空的水壺,抓著她袖子的手卻並不放開,道:「這可是我娘給的,你要跟我去見見我娘嗎?」男孩雖是問著,卻已經不由分說地拉著她走。走在前頭的小巧的臉蛋,卻在說起這些話的時候諷刺地笑了笑。

冉瑟瑟垂簾看著他扯著袖子的手,卻是不語,也並未甩開。

玉冥臣知道冉瑟瑟失蹤已經是深夜了。

原先跟蹤的布衣男子挫敗地坐在一旁,忍受著玉冥臣的超低氣壓。自午後得知冉瑟瑟甩開暗衛的時候,玉冥臣忍著不安和恐慌,想著該給她自由的空間,便安安靜靜地等了兩個時辰。

一直到玉府所有暗衛都承受不了威壓自覺滾出去找人。然而翻遍全城,線索斷在郊外的時候,他們才知道不好。玉侯爺相當自負的暗衛們才發現,還有在他們眼皮底下找不到的人。

金以徹看著玉冥臣暴戾的樣子,似乎慢慢與四年前的冉瑟瑟重合起來。然後恍惚發現,不愧冉瑟瑟多年執著,其實玉冥臣的用情,似乎一點不比她少。

見玉冥臣幾乎控製不住,金以徹還是冷靜地指出:「你先別生氣,她不一定是自己走的。她的包袱還在玉府呢,說不準碰上什麼事。」

玉冥臣麵無表情,卻幾乎捏碎自己的指骨:「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什麼都沒有帶走,就這樣離開。」隨即拂袖,對著戰戰慄栗的下屬道:「去大街上抓人來,一炷香一個人。」

「主子!」跪在地上的幾人聞言驀然抬頭,不可置信,然隻能看見向來清冷深邃的眸子裡微微泛紅,透著一股滲人的狠意。

便連金以徹,也不由升起一股寒意。正待說些什麼阻止時,便聽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主子!殿下!」隻見恆翼匆忙奔來,還未踏進大堂,便焦急問道:「樓雨煙那瘋女人幾個時辰前逃離樓家了,樓闕讓您好好看住瑟瑟,別讓她出去先,瑟瑟在你這兒吧?」

玉冥臣眼中戾氣盡消,蹙眉對著下頭鬆了口氣的人道:「查樓雨煙的蹤跡,立刻。」

「是。」幾人立刻消失,生怕玉冥臣改口。

恆翼忽然一種不好的預感,瞧了瞧緩了一口氣的金以徹,正想問些什麼,卻見玉冥臣也揮袖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