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巷子出來,腹中饑餓,琢磨著去尋個攤子吃東西。進了鬧市,也沒什麼食欲,走了大半條街也沒瞧見有興致的。隨意看著,倒是瞧見一個人。
少年滿街可見,但大大方方站在胭脂攤前挑胭脂的少年,可不多見。李心容多瞧了幾眼,笑了笑,上前幽幽站在一旁,說道:“喲,堂堂駱小爺也有心儀的姑娘了,可別告訴我你是在做倒賣。”
駱言就算不看也知道能發出這種聲調的人是誰,他瞥了一眼,哼聲:“本小爺就是要送給心儀的姑娘。”
李心容笑笑:“送誰?”
“安素。”
李心容頓了頓,二哥下獄後的事她多少也知道,自家四弟對二哥出手她也知道,但是沒想到四弟的小跟班竟然喜歡上安素了。這簡直就是話本裏仇家喜歡上對家的戲碼,她忍不住說道:“你被他們打出來幾次了?”
駱言不知道她是聽誰說了,不過這李家三小姐向來都神通廣大,連李爺都叫她百事通,對李家最客氣的人,就是李三妹了。他說道:“來來回回大概有五次了。”
李心容撲哧一笑:“毅力可嘉嘛,那你不死心?”
駱言說道:“為什麼死心,李安素說喜歡我,我也喜歡她,我沒殺她家人,她沒捅我刀子,長輩的恩怨是長輩的事,我和她有什麼錯?在一起又有什麼不可以。要是讓她嫁了別人,我才要後悔。”
李心容笑意淺淺:“不錯嘛,不愧是四弟帶大的,恩怨分明。”
駱言遲疑片刻,才道:“李爺把我推進這個坑,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了,現在也不管我的事,我要自己想法子讓安素好好的,她那麼笨,膽子又小,萬一被人欺負了怎麼辦?我要娶她,天天供在家裏,我可不會欺負她。”
李心容倒是詫異了,之前見過他,可是一副冷漠模樣,現在說出這些話來,跟個孩子有什麼兩樣,到底是少年人。她笑了笑:“那你加油,對了,我四弟呢?”
駱言說道:“不是在春花樓,就是在春風閣。”末了狹長的眼眸染了狡黠笑意,“你要去找他的話,這個裝扮,一定會被老鴇打出來的。”
李心容立刻明白過來,她那四弟正在青樓呢。她笑笑拍拍他的肩:“安素性子淡然,你挑些顏色淡些的脂粉,香料以蘭花為佳。日後成了,給姑姑包紅娘錢。”
駱言哭笑不得,就說了兩句話就想要錢,她這真不是打劫麼?等她走了,目光掃在那一排排彩色的脂粉盒上,問道:“大娘,哪些是顏色淡些的?”
李心容當然不會以這個裝扮進去,到鋪子那買了身男裝,用布將胸纏的扁平,氣都要喘不過來。她有著男子氣慨,可身段卻完完全全是女子,豐盈的地方一點也沒偷工減料。費了好些功夫,才從裏麵出來,先去了春花樓,進去便給老鴇一封銀票,問了長住的客人,說有幾日沒來了,便去了春風閣,故技重施,果然就被見錢眼開的老鴇帶到了上房,又叮囑她千萬別說是自己領來的。
李心容笑笑:“隻管放心,下去吧。”
她敲了敲門,裏麵的絲竹聲響未停,又敲了敲,門才開了個縫隙,是個姑娘的俏臉,卻不全打開,上下看這公子哥,唇紅齒白,實在好看,這才稍稍放下警惕,笑靨如花:“公子找誰?”
李心容笑道:“找李爺,你就說他三哥來了。”
那姑娘也是個懂世故的,笑道:“原來是李三爺,奴家立刻去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