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是哪一種女權主義者(2 / 2)

西方女權主義者認為,性之於女權主義理論,正如勞動之於馬克思的理論一樣重要。這個觀點中國人看來很是意外。再過一些年,中國人就會體會到這種說法的含義,現在的潮流正把女人逐漸地往性這個圈子裏套。性對於人來說,是很重要的。但是單方麵地要求婦女,就很不平等。西方婦女以為自己在這個圈子裏喪失了尊嚴,這是有道理的。但回過頭去看看“文化革命”裏,中國的婦女和男人比除了頭發長幾寸,就沒有了區別,尊嚴倒是有的,隻可惜了無生趣。自由女權主義者認為,男人也該來取悅婦女,這樣就恢複了婦女的尊嚴。假如你不同意這個觀點,就要在毫無尊嚴和了無生趣裏選一種了。作為男子,我寧願自己多打扮,希望這樣有助於婦女的尊嚴,也不願看到婦女再變成一片藍螞蟻。當然,按激進女權的觀點,這還遠算不上有了棄暗投明的決心,真正有決心應該去做變性手術,起碼把自己閹掉。

我太太現在對後現代女權主義理論著了迷。這種理論總想對性別問題提供一種全新的解讀方式。我很同意地說,以往的人對性別問題理解得不對——亙古以來,人類在性和性別問題上就沒有平常心,開頭有點假模假式,後來就有點五迷三道,最後幹脆是不三不四,或者是蠻橫無理——這些錯誤主要是男人犯的——這是我對這個問題的看法,但和後現代女權理論沒有絲毫的相近之處。那些哲學家、福柯的女弟子們,她們對此有著一套遠為複雜和深奧的解讀方法。我正盼著從中學到一點東西,但還沒有學會。

作為一個男人,我同意自由女權主義,並且覺得這就夠了。從這種認同裏,我能獲得一點平常心,並向其他男人推薦這種想法。我承認男人和女人很不同,但這種差異並不意味著別的:既不意味著某個性別的人比另一種性別的人優越,也不意味著某種性別的人比另一種性別的人高明。一個女孩子來到人世間,應該像男孩一樣,有權利尋求她所要的一切。假如她所得到的正是她所要的,那就是最好的——假如我是她的父親,我也別無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