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要知道咱倆幹的事,能把我大卸八塊扔黃浦江。”他鬆開她。
“就算你嘴上不認,我們做的這些事,不也擺明了是在交往?”朱晚雲嘲笑他,“膽子真小,這裏沒有第三人,都不敢承認。”
“唐小姐,你還年輕,我現在可以說是日薄西山,沒幾年活頭了。別在我這一棵樹上吊死,浪費大好年華。”他穿好衣服。外套上幾顆扣子已經被朱晚雲拉了下來,合不上了。好歹裏頭襯衣還沒撕爛,還能出去見人。
“別找借口,自欺欺人。”朱晚雲似笑非笑,“你走出了第一步,就別指望停腳。我保管你舍不得。這個周末我找人有點事,下禮拜一還是十六鋪碼頭見麵,還是那句老話,隨便你來不來。”
朱晚雲回家洗了個澡,晚飯過後敲開了唐誌鍵的書房門。自從知道她能認字寫字,書房的大門就落了鎖。唐誌鍵對她說,想看什麼書列出清單,叫管家買回來送到她房間。
“紅蓮,什麼事?”唐誌鍵顯然在忙工作,麵上有點不耐。
“爹,你把生意上的事教給我吧,教一部分也好。我想參與進來。”她誠懇道。
唐誌鍵要關門,她一把拉住。“爹,我沒在開玩笑。你是我爹,我是你女兒。有人告訴我,父親永遠不會背叛女兒,女兒當然也不會背叛父親,難道你信不過我?”
“別把什麼事都扯到信不信得過這上頭來。”他有點煩躁,“我不擔心你會背叛我,隻是這些事不適合你一個姑娘家做。別搗亂了,聽話。”
“你把明麵上的東西教給我就好,銀行的生意總是能讓我經手的吧?再說還有你在旁邊把關。爹,我不想什麼都不會,琴棋書畫古文英文都是花拳繡腿,我得學點真本事。萬一——”她咽了口口水,“萬一將來你照拂不了我了,我自己也能活得下去,還能活得好。”
唐誌鍵看著她,不認識似的。最後他輕聲道:“紅蓮,別想太多,爹照拂你一輩子。”
“那也不如自己掌握些本事來得安全。命這種東西最沒譜,我不想有一天坐以待斃。”
她磨了唐誌鍵一個月,終於磨得他心煩心軟,放她進書房了。他從最基本的開始教起,意外地發現女兒是個可造之材,很多東西一點就透。大半年後,雖然稍微核心一點的東西他依然不敢放給她,但如她所言,明麵上的生意她已經可以操持得不錯了。
或許,她可以是個理想的繼承人。唐誌鍵盤算著這種可能性。錢財事業,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他的確不太在意——也不是完全不在意。果真後繼無人也就罷了,但凡看到一絲延續下去的希望,就不願放過。
他開始試著教她更多。她也沒叫他失望,用心地學。
來年暮春的一天,她見到唐誌鍵,一臉嬌羞,支支吾吾不肯說話。唐誌鍵很久沒見她這副模樣:“怎麼了?什麼事不好意思和爹說?”
“爹,”她躊躇許久,“我想結婚了。”
他以為女兒看上了哪家富家子,心情複雜,說約好時間見個麵。朱晚雲聽到“見麵”二字,兩眼放光:“不用約時間,現在就可以見麵。”
她拉開大門,唐誌鍵看到自己助理走了進來,臉上也帶著可疑的紅暈。
“宋耀祖你——”
“爹,就是他,你最得力的助理,可還滿意?”朱晚雲堵住他話頭,笑意盈盈。
唐誌鍵一時無法接受,甩門而去。宋耀祖從沒見他如此失態,目送他上樓的背影,有些遲疑:“這樣子不行啊。”
“相信我,行。”朱晚雲自信滿滿,“他現在腦子不清醒。等回過味來,分析利弊,沒有不答應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