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3 / 3)

隨後她就忙著給其他客人敬酒了。駱榮嘉坐下,抿了一口酒。那縷氣息附著在酒裏,在他嘴唇上滑過,在他舌頭上打轉,最後直抵喉嚨,如煙花盛放。

他猛然咳嗽起來。

“駱先生別喝得太急,小心些。”她回頭囑咐。

一杯酒下肚,駱榮嘉借口身體不適,率先告辭。她想告訴他的他都知道了,再留在這裏未免索然無味。

婚禮完畢,當晚進洞房,宋耀祖像塊木樁立在床邊,整個人都不會動了。朱晚雲拉著他坐下,笑道:“這床夠大,你我就是不碰到對方,也能安分睡覺。我知道你現在不想碰我,可能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都不想,但我們已經結婚,不好分房睡。如果你實在不樂意,我就再抱床褥子下來,我打地鋪。”

宋耀祖再慫再放不開,好歹是個男人,哪能容忍女人打地鋪,他自己卻睡又大又軟的床。他抬手製止她:“要打地鋪也得是我來。”

“你答應陪我做這出戲,已經受了很大委屈,我怎好叫你睡都睡不舒服。”朱晚雲按下他的手,“你要真的接受不了,我就打地鋪,沒有二話好說。”

宋耀祖一言不發,給她挪出一片空。朱晚雲睡到他身畔,背對著他,毫無非分之想。他僵直了一會兒,頗有些自討沒趣,於是便也睡下了。同樣是背對著她。

朱晚雲感受到床墊下陷,心中暗笑。今夜肯跟她睡一張床,日後就能蓋一床被子,做那碼事,生小孩,水到渠成。她調查過宋耀祖來上海後的生活軌跡,自從跟了唐誌鍵,撈得個助理名頭,也有不少女人對他投懷送抱,大概以為這個終日板著臉的男人將來能有大作為。就她所知,他並未全數拒絕。接受了零星幾個女人,但多睡幾次,鼻子再不好使,也嗅得出他身上並無成事的氣魄,便又一一離他而去。

婚禮之後,唐誌鍵問他們想沒想好去哪裏度蜜月。朱晚雲笑道:“我隻想呆在家裏,哪都不想去,舞場也去膩了。何必非得度蜜月,累得要死,倒未必多麼甜蜜。”

“你這個年紀就想安心享受家庭生活,倒也不多見。”唐誌鍵笑道,“願意呆在家就在家吧,多陪陪耀祖也好。”

宋耀祖一聽他提到自己名字,尷尬地笑著:“是,是啊。在家好。”

唐誌鍵微微皺眉,也沒說什麼。既然婚都結了,這人就是自己親閨女的丈夫,刁難他等於和自己女兒過不去。反正宋耀祖沒有威脅,呆是呆了點,但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一個優點。

吃過午飯,朱晚雲要出門。唐誌鍵見她一人出去,詫異:“不帶上耀祖?”

“我出去看電影,他不喜歡。”她換好鞋子。

“都結婚了還獨自行動,像什麼話?不喜歡?夫妻之間不能互相遷就一下?”

眼看著唐誌鍵的火要燒到宋耀祖身上,朱晚雲趕快圓場:“愛好是勉強不來的,我之前就邀請過他很多次,他不喜歡還是陪我去了。現在結了婚,你也說要互相遷就,他遷就我那麼多次,我怎麼就不能遷就他一回?”

女兒這般回護,唐誌鍵便不好再說什麼,嘀嘀咕咕幾句,發發牢騷,這事兒就算翻篇。朱晚雲對他溫柔一笑:“爹,我晚飯回來陪你們吃。你們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兩個男人,可別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傷我的心。”

把爹哄好,朱晚雲拒絕了自家司機接送,出門攔下人力車,往黃浦江邊去了。吊了姓駱的幾個月胃口,是時候好生補償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