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到姓駱的,宋耀祖就不吱聲了。朱晚雲知道他心裏還在怨恨駱榮嘉,沒準連著上輩子的自己一塊兒被怨恨。這怨恨來得該,她應得的。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她將點心碟子和酒杯撥到一邊,手肘撐在桌麵上,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著他:“既是夫妻,怎麼也得做點夫妻之間的例行功課吧?”
一說到這個老話題,宋耀祖就保持沉默,像被割了舌頭。朱晚雲再三逼迫,他才極小聲地辯解:“不是說好了——”
“說好什麼?我可是說過你要給我爹生個外孫?這點你不能否認吧?”朱晚雲截住他話頭。
“是,但是你也說過,要幫我搞倒姓駱的。”宋耀祖低聲道。
“我從來沒說反悔,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忙,很大一部分工作就是在幹這個。”朱晚雲咬了一口核桃酥,有點沒好氣,“你難道真以為掰倒他是這麼容易的事,十天半月就搞定了?別天真了宋先生,在上海這地方能混出頭的都是人精,不管用的什麼方法。我需要的時間還長著呢。但總不能我一天搞不倒他,你就一天不肯跟我過日子。我爹年紀大了,就盼著抱外孫呢。”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宋耀祖無動於衷,仍然沒有要碰她的意思。朱晚雲也覺得自己今天發神經,好好的魅力不運用,跑這裏來跟他磨嘴皮子。這個悶葫蘆最不怕的就是人家磨嘴皮子,無論說什麼,他一概不聽就是。朱晚雲見這人死豬不怕開水燙,終於放棄說教,開始動真格了。她事先與經理約定好,一個時辰後斷掉這個房間的電。經理從業許多年,頭一回聽到顧客有如此奇怪的要求,還是一個女人提出來的,就更顯得不尋常,於是多問了幾句。朱晚雲隻是對他笑了笑:“不斷電的話,我的同伴就不會聽我的。”
都是掙錢的,錢到手就好,客人的要求多詭異並不在他們操心的範圍之內。唐小姐是常客,看著又文弱,料想也做不出什麼過分的事情,於是便應允了這個要求。朱晚雲在包房裏跟宋耀祖磨嘰了半天,點心吃了一大半,酒也喝了不少,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她剛一站起身,果然眼前一黑。
宋耀祖差點直接彈起身,被朱晚雲一隻手又摁了回去。
“別慌,最近這片經常停電。”她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輕嗬了一口氣,“停了電,跳不成舞了,我們還可以做些別的事。”
他掙紮了兩下,就縮在座位上不動彈了。朱晚雲一隻手伸進他領子,撥弄一排扣子,三下兩下就全數解開,另一隻手放在他脖子上,指腹感受到他動脈正強健有力地跳動。
她手上一用力,他衣服瞬間撕裂。
宋耀祖感到胸前一陣涼意,偏偏脖子上貼著個熱乎乎軟綿綿的東西。他周身一陣震顫,脖子上那隻手已經順著他肩胛骨一路滑下來,途徑他手臂和肋骨,最終停在褲腰帶的位置。
她下巴已經抵在他肩膀上。
宋耀祖哆哆嗦嗦:“唐雲,唐小姐,別,不要——”
“別不要?”朱晚雲再一發力,解開他褲帶,“那就是‘要’咯?我這不正在‘要’你麼?”
“我是說——”
“噓,這種時候不要說話。”朱晚雲手已經探了進去。
宋耀祖觸電一般,身體中爆發出巨大的能量。這回朱晚雲沒能按住他,被他掀翻在地。他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包房中仍然一片黑暗,但二人眼睛都已經適應,看得清彼此輪廓和眼睛。朱晚雲半躺在地上,毫無被冒犯的不快,笑意盈盈:“這麼緊張呀?”
宋耀祖慌了,顧不上還沒係好的褲帶,俯下身子扶她:“對不住對不住,我沒想推你——”
朱晚雲就勢勾住他脖子,死死不撒手,貼在他耳邊:“沒想推我?那你想幹什麼?”
宋耀祖裏外不是人,鬆手也不是,繼續抱著也不是,尷尬地頓在半空。以他的力氣,將她一把抱起來放回凳子上完全不難,難就難在她的手不放開他脖子,讓他撒手也擺脫不了這個包袱。
他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隔著這麼近的距離,朱晚雲將他的窘態盡收眼底,忽然笑了:“我也不要求別的,現在吻我一下,吻我的嘴。就現在。”
宋耀祖遲疑幾秒,閉著眼睛吻了上去。以一個親吻來脫身,這買賣不能更劃算了。
朱晚雲說到做到,鬆開了他,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灰。“既然不想在這裏呆著,那就走吧,我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