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她抹了抹嘴巴，衝她甜甜地一笑。她現在不害怕隨便對人露出笑容了，既然能被拿來賣，一定是長得不錯。“你剛才說的什麼？誰要我？”
“一位大老爺。”大叔笑著捏了捏她的小臉，他一手的油全糊上來了。她本來想躲，又怕惹得他生氣，便忍了下來。
“大老爺？”她裝作天真無辜，“是那種做大官的嗎？”
“小姑娘真聰明，就是這樣的大老爺。”大叔笑逐顏開。
“那你是從哪裏把我買來的呀？”朱晚雲笑嘻嘻地問他。
壯漢聽了這句話未免有點心虛，害怕把這漂亮的小姑娘藥傻了。她根本不是他買過來的，完全是偷來的。她醒過來的時候沒有哭鬧沒有問他她娘在哪裏，已經非常出乎他意料了，竟然還能乖乖吃飯，還能對著他笑，真的是不可多得。朱晚雲觀察著他的反應，明白了幾分，也並不多麼期待這個問題的答案，轉移了話題：“大叔大叔，為什麼我覺得我身體這麼難受的啊？”
“啊，剛來都會有這種反應的，你到時候多和那位大老爺玩幾次，自然就習慣了。”壯漢敷衍過去。他想這麼小的小孩子，還是在昏睡中被做了那碼事，應該還是不懂的，糊弄糊弄就過去了。老天保佑可別讓買主知道他自己偷偷開了苞，於是他哄騙朱晚雲：“等會兒我給你拿點藥就好了。”
朱晚雲心中暗笑，就知道他肯定對自己做了那件事。心理上倒是完全沒所謂，她做了多少年那樣的事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也是在很小的時候就沒了，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那人長什麼模樣兒呢。褲子濕了站著尿，從惡如流，沒什麼大不了。
壯漢信守諾言，真的跑去給她找藥了。朱晚雲混這行這麼久，知道這所謂的藥都是什麼貨色，吃了不如不吃，等著下麵自然而然長好。憑她的感覺，情況還不算太糟糕，沒有撕裂，頂多流點血，看得出他下手還是比較仁慈了。也難怪，這是偷摸嚐新鮮，要是真的搞傷了甚至搞死了，對買主那邊交代不了。
過了一會兒，大叔把藥拿了過來，朱晚雲笑著對他道謝。他簡直受寵若驚，看她的眼神整個不太一樣，盯得她頭皮發麻。朱晚雲不喜歡在他的視線下做事情，於是又笑了一下：“大叔盯著我瞧做什麼？藥我自己來弄就好啦。再這樣盯著，要是被人看見了可不好說哦。”
大概做這行多年，還從來沒見過這麼鬼靈精的小姑娘，壯漢真的被她說動，出去了。朱晚雲鬆了口氣，重新躺下來。現在看來應該是在一個中轉站，再次開動應該就是直接往那位官老爺的府邸中去了。說起來現在到底是什麼時代都不清楚，做人做到這份上也是少見了。
對了，也不知道姓駱的下場幾何。
她現在稍微鎮定下來，對目前的局麵有了大概的了解，便可以騰出功夫來想想他了。想來這事兒也算是戲劇性，到最後她的命運與那麵鏡子全無關係，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告別了上一段人生。隻是這段新的人生，又會碰到什麼？會有善終嗎？
她越來越覺得這個答案不會是肯定的。
何況，這真的是新的人生嗎？
朱晚雲迫切地想照鏡子。她忍得快瘋了。不管怎樣，她想知道她究竟還是不是她自己。雖然她自己並不見得好到哪裏去。
然而現在是肯定沒有鏡子的，她所能做的隻是一遍一遍回想過去的事情。這會兒她有點後悔了，當初幹嘛那麼激動站起身來搶絲巾。如果就讓他拿去了，她暫且輸了這一著，暴露了身份，後麵說不定還有翻盤的機會。就算是徹底輸了也沒所謂，他不能拿她怎麼樣。
這下好了，所有人一起從頭來過，誰都沒有贏。
不知道他有沒有和她一起？倘若他直接轉世投胎去了，那可就真的沒轍了。若然之後都再也碰不到他了，仔細想一想，竟然還是有點遺憾的。
朱晚雲靠在冷冰冰的牆壁上，無端想起了當年他站在醉玉軒的窗戶下對自己招手微笑。他真是該死，真該死。當初要是不招惹她，哪裏來的這麼多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