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晚雲低眉順眼，笑道：“好，我保證再也不亂看。”
她被肖孝清摜到地板上。他又進了簾子，沒有再出來露麵。
杏兒悄悄過來扶起她，輕聲問：“沒事吧？沒傷著吧？”
“還好還好。”朱晚雲寬慰她，“我們把這片衛生做完了，立刻就走。嬤嬤也不敢進來檢查的。快點。”
杏兒會意，帶著姑娘們賣力幹活兒。幾分鍾之後就完事，她們沒有幫肖孝清關燈，徑自出去了。嬤嬤拿鼻孔對著她們，倒是帶著她們回小房間。現在天邊已經有了魚肚白，頂多一個時辰就天光大亮，她們根本睡不了了。
“今天早上你們還是要去少爺的房間，還是像昨天一樣，誰出局了誰就受懲罰。”嬤嬤笑道，“不過這次我會換一種方式。”
懷著無限的悲苦，朱晚雲和杏兒等人在床上躺了半個時辰不到，就要起來穿衣服打扮了。這一臉的晦氣怎麼遮也遮不住。
“我上輩子是殺人放火還燒了廟，這輩子才被賣到這個鬼地方。”杏兒忿忿地咒罵，“老女人什麼時候去死？”
“我們隻能盼望她活得比我們短。”朱晚雲聳聳肩，歎氣，臉上的巴掌印消了，但是半邊臉腫得老高，根本不能見人。杏兒她們見了，想著要不要找點冰的來敷一敷，最後隻能找回來一個有殘缺的銅像，好歹比較涼，興許有點用處。朱晚雲對這幫小姑娘的好意心領了，將臉貼上去。雖然沒什麼用，聊勝於無。
“我們今天還要去見少爺。”另一個年紀稍微比較小的姑娘歎氣，“少爺要是真的對我們有興趣，昨兒就把我們留下了，今天再進去，我看也不過是再被趕出來，白白受一番羞辱，晚上還要受罰。就這樣過下去，我們能活多久？早就該累死了吧。”
她這番悲觀的話攪擾得所有人心情都一落千丈，看著外麵的太陽心裏一片灰暗。朱晚雲試著鼓舞士氣，但是自己臉上腫起來的一大塊看著實在是沒有說服力，最後她隻能兩手一攤，一副聽天由命的模樣：“沒辦法，我們生來命賤。別想那麼多啦，能活一天算一天，多活一天也是賺了。就這樣，沒準還能活久一點。你們現在個個哭天抹淚，身體還沒跨，精神先崩潰了，能指望什麼好下場？”
果然還是破罐破摔的安慰比較有效果。姑娘們聽聞此言，不到幾分鍾就紛紛振作起來，互相打氣，嚷嚷著絕對不能敗給這個老女人。
她們做好準備工作，又去了肖孝清的房間。這個點他剛睡下沒幾個時辰，她們自然不能進去吵醒他，於是就坐在客廳裏。朱晚雲發現這次客廳裏多了幾本書，粗略一翻，看起來肖孝清是準備考科舉呢。
“你還說你什麼都不懂，看起書來倒是津津有味。”杏兒笑道。
“我確實不懂，不過隨便翻翻。”朱晚雲放下書，笑道，“我現在越來越好奇這位少爺的年齡了。”
“我看他年紀算不上老，但也不小了。”杏兒輕聲道。
“除此之外，我還好奇，老爺的想法能不能成真。”朱晚雲敲了敲那幾本書，“看樣子老爺是想讓肖孝清考取功名，但是看他天天不睡到日曬三竿就不起床的頹廢樣兒，我覺得老爺子的期待是要落空的。買我們這種半大姑娘回來給他玩，也無非是想借此鼓勵他？我也找不到什麼恰當的詞語來描述了，不知道老頭子心裏怎麼想的。但是看他這日子過得，哪裏有要努力的跡象。”
杏兒一臉驚奇：“你如何看出老爺想讓他考功名？他們大戶人家不愁吃喝了，少爺隨便玩啊，還用得著學習？”
“考功名吃皇糧才是最安穩的。”朱晚雲笑道，“不過我看啊，這碗飯他是吃不起的。”
她們議論半天，裏頭也沒個動靜，看來肖孝清還要很長時間才會醒過來。早餐沒吃多少，現在肚子個個餓得咕咕叫，今天客廳裏也沒有擺著點心。姑娘們癱坐在沙發上不想動，聽天由命算了。
中午時分，肖孝清才從套間裏頭出來，還是跟昨天一樣的打扮，看到她們都在，也沒什麼反應，等著下人送飯過來。
秋蘋不見人影。
朱晚雲心中多少有點擔心，但是也不好直接開口問。
肖孝清注意到她一直在看自己，問：“你又要看什麼？”
“肖先生，”她鬼使神差地問出一句話，“你喜歡鱷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