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暫時還不想回房間悶著,於是在走廊轉了幾圈,正要往花園走的時候,一扇門開了,杏兒走了出來。一看到朱晚雲,她臉色有點僵:“小姐。”
朱晚雲莫名其妙:“你叫我?”
杏兒點頭,臉上一片淡漠。
“開玩笑呢吧。”朱晚雲搖頭,“我哪裏是什麼狗屁小姐?你快別這麼陰陽怪氣的,你難道忘了我們是怎麼過來的?”
“那是以前,現在總是不一樣了。”杏兒輕聲道,“現在你就是大小姐啊,我要是不這麼叫,反而是我壞了禮數。”
“你在對我生氣?”朱晚雲輕聲道,“那天徐曼貞語氣不好,你也別見怪,再不然,我替她向你道歉。”
“不必了,我可消受不起。”杏兒搖頭,“都說了,大小姐要做什麼事情,根本不需要理由的,何來道歉一說?別說她了,現在你也可以對我甩臉色的。不甩白不甩。”
“杏兒,”朱晚雲平靜道,“你不要這麼自怨自艾,我根本沒那個意思。還是說你一定要我同他們決裂你才肯相信?現在徐老爺子是不是停了你們的樂器課程了?我知道他最近對你們有點冷淡,你們心裏不是滋味,但是我對你們從始至終是沒有二心的,你們要我幫什麼忙,盡管說,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去做。但要是一直這樣不給我好臉色,叫我該如何是好呢?”
“我們哪裏敢不給你好臉色。”杏兒笑道,“我們供奉你還來不及呢。”
朱晚雲無語。目前看來,這朋友算是做不成了。杏兒她們根本沒有和她談得攏的征兆。年齡和格局所限,她們現在還不能搞清楚利害關係,不明白朱晚雲身上可以利用的地方,隻知道意氣用事說酸話。朱晚雲有時候為她們感到著急。不過說到底她也不是她們的老媽子,她們不喜歡她,她也沒必要腆著個臉上去給自己找氣受。緣盡於此,接下來路怎麼走,看她們自己的造化了。
晚上吃晚飯的時候,徐曼貞還沒有出現。徐啟麟看出朱晚雲的心思,笑道:“你不用擔心曼貞,嬤嬤給她送飯過去的。她大概也就今天這樣子,頂多加上明天,後天絕對恢複成平常的狀態了。”
“嗯。”朱晚雲點點頭,扒飯。
“紅蓮今兒情緒不高啊。”徐啟麟打量著她,笑道,“今天誰欺負你了?是其他姑娘給你臉色看了?”
老頭子心思還真是敏銳。朱晚雲心中暗歎。或者該不會是他派了下人專門監視她一言一行?朱晚雲希望是前者。要是有人監視,這日子過得才真是沒滋沒味。
“不是,”朱晚雲搖搖頭,夾了一筷子魚,“她們都是我朋友,怎會欺負我、給我臉色看?隻不過我們今天為了一點事情鬧了點小矛盾而已。明天大概就想開了。”
“什麼事情啊?”徐啟麟問。
朱晚雲一時間有點卡殼,但是徐啟麟目光灼灼,她想避開都不可能,於是心一橫,說,“她們的樂器課程是不是停了?”
“啊,為了這個。”徐啟麟笑道,“確實。我告訴了她們的老師,說不用再來了。”
“為什麼呢?”朱晚雲問他。
“別怪我說話難聽。”徐啟麟笑道,“別說老師是內行人,我一個外行,都覺得她們並無彈奏天賦,樂感並不很好,識譜速度慢,指法也練半天都練不好,更別提彈出感情來。一個合格的演奏者,每一個音符都應該帶有感情的,可是她們練了這麼久,還是僵化死板,根本沒法入耳。”
“這種事情總是要多練練的,說不定她們基礎打好了,後頭就有感覺了呢?”朱晚雲試著說服徐啟麟,“爹爹何不多給她們一次機會?”
“沒必要了。”徐啟麟擺擺手,“有天賦的人會發光,別人一眼就看得到。比如你這樣的。”
“幹爹快別誇我了,成心要我臉紅呢。”朱晚雲笑道,“我這個水平差的遠著呢。”
“別王子菲薄嘛,”徐啟麟笑得別有深意,“那天我們的合奏,你表現得非常出彩啊。幹爹還想著什麼時候再合奏一曲呢。”
“那,不如今晚?”朱晚雲順水推舟。反正遲早要來,沒什麼區別。
他們達成了共識。
晚飯過後,徐啟麟等待朱晚雲沐浴完畢,進入房間。奏琴之前先熏香,這都是文化人的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