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無半點力氣去理會千年的感想,海皇拖扯著踉蹌的腳步摔到柔軟床上後,滿足的呼口氣,連艙房內的擺設都沒心情看,隨即招來生物口袋,掏出……昂禁的生物計算機小魷魚“斂醫”。
看樣子聽昂禁的話,不帶小嫖,而是改帶水中能用的生物計算機是正確的。
海皇再將奮利斯給他的蟑螂通訊器接上,一麵替“環繞大地之蛇”收取這些年來,因雲初出雲勢力越來越大、而被迫封鎖的情報隱藏點中的紀錄,一麵替自己接收情報販賣機中,所有探聽得來的消息。
做出兩個係統的“收取情報”設定,海皇先按下情報販賣機的長長密碼設定,再確定蟑螂通訊器上跑過一串形似亂碼的密碼。
等兩組分別長達百位字的密碼跑完,海皇耐心再等上一會兒,確定斂醫儲存完畢,他將手順著床邊放下,等著小魷魚斂醫攀上船舫的窗框後,撲通一聲躍進水裏。
這一切順利完成,再來唯一要做的,是等著“收網”。
除此之外,雖然海皇看不見外頭的湖水,仍舊望了望船舫內部靠水的牆壁,決定趁千年有事要忙,把記憶收取回來。
當他眼一閉,低聲唱起了一首歌。
不管過去跟未來、不想現在的痛苦或傷害,隻要閉上眼笑出聲來,世界總有新的期待。
每個過去都有無數的妨礙,突破它走上前來,未來一定更值得去愛。
傳承啊,從笑到恨、痛到哀,沒有不可說出的情懷;是你、是我都值得記憶思考的人生安排,有了經驗就不用獨自孤單徘徊。
讓我們就此笑出聲來,讓世界臣伏在你我之下的大海,人魚傳承將擁有一切你需要的人生百態。
當態字出口,海皇昏沉的意識一鬆,就此陷入夢鄉。
夢裏,在人魚傳承這首歌的吸納重組後,散布在湖水內、人魚記憶的歌聲碎片,聚集成一些散亂的畫麵。有如在看電影般,一格格的畫麵,飛旋著落到海皇眼前,又打轉的被其它畫麵撞開;沒有先後次序的畫麵們,混亂又隱有某種秩序的先後出現。
從狼狽的逃跑行動,手邊扯著另一個人的手,雙方十指交扣的特寫,到與某人交手的停格畫麵……
那個某人是……羓逐!
海皇眼睛一亮,心想,湖水裏的記憶有可能是蒼生的。
因為在冷熏說出往事時,他也曾看到過一些那樣的過去。
出人意料的是,在那個人摔進一潭湖水中,狼狽站起時,甩開的水花落到劇烈波動的水麵上,映照出了那人的些微模樣。
或許是水波倒影的關係,看不出真切的顏色,但大致上能判斷是雪白發色。
雪、雪白?那將記憶留存在湖水中的,豈不是透君了嗎?
海皇驚愕的張大眼,瞪著眼前持續移動的畫麵們,深感不安。
年說過的,殺死透君的是羓逐,沒錯吧?他聽得很清楚。
那麼……海皇死命睜大雙眼,瞪著最新停在眼前的一幕呆住。
他不明白,那個一手插進透君胸口,擁抱般把他攬在懷裏,低聲說著“你說過年欠我的,你願意替他還,那麼,為他償命吧!”的人,又是誰?
這個為了報複年,忿而殺死透君的人,那雙灰白色的手……那麼特殊的膚色,海皇見一次就忘不掉。
再說,離見到灰白膚色的時間,尚沒有經過半小時以上。
不會錯的,殺透君的人,應該是——千年。
但為什麼在年的記憶裏,殺死透君的人是羓逐?
為什麼他會一直追在年的身後,無所不用其極的想把年追回來,卻沒有想過要透過宮千穗,溫言軟語的追回年?
又為什麼,年縱使目睹一隻隻人魚,為了幫助他逃離某人身邊而死去,卻沒有想過要透過宮千穗,不再跟“某個無族”有半分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