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東學幾乎是在乞求,原本以為時間就是他的王牌,可在曉晨心裏顯然不是這麼計算的,所以,現在他連最後一張王牌都沒有了。
曉晨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嘴唇上炙熱的感覺還記憶猶新,東學從來沒有這樣對過她,不管她多麼痛苦地哀求,多麼心痛地掙紮,他都視而不見,隻顧著自己享受。
曉晨突然間怕了,怕他的衝動,怕他的陌生,怕他的改變……
一楊盡收眼底,身後交疊的手掌不由地握得更緊了:“讓開,我們要走了。”
十一年前,夏東學不是他的對手,十一年後,他更不行。
“曉晨……”夏東學隻還緊緊地盯著曉晨一人,誰的話他都可以不在乎,他隻要她的答案。
可曉晨還是沉默了,目光忽閃著移開了視線,看向他身後的牧馬人,她的選擇很明確。
心,兀自漏了一拍。
他……輸了,又輸了。
肩膀被林一楊狠狠撞過,夏東學卻沒有目送著曉晨離開的勇氣,他知道,他承受不起。
“東學……”青青輕撫著夏東學的背,眼淚風幹了,暈在眼角。
原本以為,她會毫不客氣地甩給夏東學一記耳光,放了她顧青青的鴿子,又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的,他是第一個。可她非但沒有,反倒打心底裏心疼這個男人,他的目光那樣深邃,那樣無助,那樣絕望。
青青從沒有見過這樣一雙眼睛,滿眼盛著的都是那個女人,她笑,他也笑,她痛,他更痛,他這一輩子似乎隻為她一個人而活。
青青嫉妒,恨,可她更心疼,夏東學的疲憊漸漸溢出眼角,經年累月,他一定承受了更多,卻連個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
如今她願意,她願意做他的依靠,隻要,他肯給機會。
大廳玻璃門門口,田平說說不得,動又動不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的大小姐啊,顧總在這呢,趕緊走吧。
顧勝的眉頭漸漸蹙了起來:“青青說的人,就是他?”
田平垂著腦袋,不肯定也不否認。
“問你話呢,把頭抬起來。”
“好、好像是,我也太確定,大小姐沒跟我說。”
田平在心裏哀歎,夾在這父女倆中間的苦日子,啥時候才是個頭啊。
“可你不是說青青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了嗎,現在門外站著的這人是誰?”
“乍、乍一看,好、好像是、是大小姐,身材像,但比大小姐個子高。”
顧勝臉一黑:“田平,你當真以為我老眼昏花,連青青都不認的了?”
這個田平,真是越來越不像話,越磨越像他那個不省心的女兒,看來以後還是少讓他跟著青青為好。
“當然不是,是、是我,我老眼昏花看不清了。”
“哼,你現在去把青青給我叫過來。”
“現、現在?”
田平瞄了一眼正抱得難舍難分的兩個人,這不誠心難為他嗎?
“顧總,不、不合適吧……”
“嗯?”顧勝一瞪眼。
田平立馬垂下頭,哆哆嗦嗦地朝門口走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鋼釘板上一般小心翼翼。
“快去!”顧勝在身後催促道。
田平心一橫,左右都是死,還是大小姐那能死的利落點。剛邁開步子,但見門外兩人相擁著,朝一輛黑色的保時捷走去,青青接過鑰匙上了主駕,夏東學跟著進了副駕。
田平默默地在心裏喘了一大口氣,還是大小姐善解人意啊。轉身卻入戲地又換上一張大長臉:“顧、顧總,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