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美?”路克說。
“愛美·季伯斯,以前在這兒當女傭,後來又換到韋恩弗利小姐家。警方還給她驗過屍。”
“為什麼?”
“那個傻女孩在黑夜裏弄錯了藥瓶。”惠特費德爵士說。
“她以為拿的是咳嗽藥,其實是帽漆。”
路克揚揚眉,說:
“也可以算是悲劇了。”
布麗姬說:
“有人認為她是故意的,可能是跟她男朋友吵架。”
她說得很慢——幾乎有點不情願。
中間停頓了一下。路克直覺到她必定還有什麼話沒說。
他想:
“愛美·季伯斯?對,平克爾頓小姐也提過這個名字。”
她還提過一個小男孩——叫湯米什麼的——她顯然很不喜歡他——看起來,布麗姬也有同感。不錯,路克幾乎可以肯定這一點。此外,平克爾頓小姐也提到過卡特。
他站起來故作輕鬆地說:
“說到這些,真叫人不由得毛骨悚然,好像一腳踏進墳場似的。結婚的風俗也很有意思,不過更不容易讓不認識的人開口。”
“我想有這種可能。”布麗姬輕輕抽[dòng]了一下嘴角。
“至於希望別人發生不幸,又是另外一個有趣的題材。”路克做出熱心的模樣,“在一些古老的鄉鎮仍然可以找得到。你們知不知道這裏有沒有那種事?”
惠特費德爵士搖搖頭。布麗姬·康威說:
“我們不太可能聽到那種事。”
路克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接下去:
“那當然,我應該向社會地位比較低的人打聽。我想先到牧師那兒,看看能有什麼收獲。然後我還要到——你是不是說叫‘七星酒店’?還有那個惹人討厭的小男孩呢?他有沒有親戚?”
“皮爾斯太太在大街上開一家賣報紙和香煙的小店。”
“那太好了,”路克說,“我該走了。”
布麗姬迅速優雅地從窗邊走過來,說:
“要是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跟你一起去。”
“當然不介意。”
他盡力做出高興的表情,不過他不知道她是否留意到,他覺得非常意外,甚至嚇了一跳。如果身邊沒有一個聰敏警覺的人在,他會比較好打發那個上年紀而且喜愛古物的牧師。“算了,”他心想,“反正怎麼做得讓人相信,全靠我自己。”
布麗姬說:
“可不可以等一下?路克,我換雙鞋就來。”
路克!她那麼不經意地隨口叫出來,竟然給他一種奇怪而又溫馨的感覺。可是事實上,如果她不這麼叫他,又該怎麼叫他呢?既然她已經答應吉米,假裝把他當成堂哥,難道還能叫他菲仕威廉先生嗎?他忽然不安地想道:“她對這一切有什麼想法?她到底怎麼想呢?”
在他想象中,她應該是個瘦小金發的秘書,聰明伶俐得足以抓住一個有錢人的心。但是事實上她卻有魄力,有頭腦,冷靜而又聰明,他一點也不知道她心裏對他的看法。他想:“她不是個容易欺騙的人。”
“我好了。”
她的動作很輕,所以他沒有聽到她走近的聲音。她戴了一頂帽子,沒戴發網。走到門外時,一陣迎麵吹來的強風把她的烏黑長發瘋狂地纏繞在她臉上。
他回頭看看城垛,生氣地說:“真是個討厭鬼!難道沒有人能阻止他嗎?”
布麗姬答道:“英國人一向把房子當做自己的城堡——這句話對高登來說,一點都不假!他對這幢房子喜歡得不得了!”
路克知道自己的話並不高明,可是又控製不了自己的舌頭,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