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微微搖頭說:“瞧,她永遠也打不好。”

“這一切對你來講一定很乏味。”馬普爾小姐說。

雷蒙德說:“有時候是。特別是夏末的時候。有時候想起酬金會讓你振作,但是最終錢也不能激發你的想象力!”

哈珀警監突然站起來說:“馬普爾小姐,如果可以的話,半小時後我再來找您。”

“好的,謝謝。我會準備就緒的。”

哈珀走了。雷蒙德站在那裏望著他的背影。他說:“我在這坐一會兒行嗎”

“坐吧。”亨利爵士說,“抽煙嗎”他拿出他的煙盒,同時心裏琢磨為什麼自己對雷蒙德·斯塔爾存有偏見。是不是僅僅因為他是一個職業網球教練和跳舞的如果是,那也不是網球——是跳舞。亨利爵士和大多數英國人一樣認定任何舞姿太好的男人都不可靠:這個家夥舞姿太優雅!雷蒙——雷蒙德——哪個是他的名字他突然提出這個問題。

對方似乎覺得很有趣。

“雷蒙是我最初的職業稱呼。雷蒙和喬西——瞧,西班牙人追求的效果。後來因為這裏對外國人排斥得很厲害——於是我就變成了雷蒙德——非常有英國味——”

馬普爾小姐說:“你的真名很不一樣嗎”

他對她笑笑。

“事實上,我的真名是雷蒙。我的祖母是阿根廷人(難怪他的胯扭得那麼好,亨利爵士想)——”“但是我的第一個名字叫托馬斯。平凡得叫人生厭。”

他轉向亨利爵士。

“先生,您是從德文郡來的,是嗎從斯太恩那邊有我們的人。在阿爾斯蒙斯頓。”

亨利爵士興奮起來。

“你是阿爾斯蒙斯頓斯塔爾家族的一員我沒想到。”

“是——我猜你不會的。”

他的聲音裏帶有少許的苦澀。

亨利爵士尷尬地說:“運氣不好——呃——這之類的原因。”

“你指的是這塊地方在屬於家族三百年後被賣掉了是的,非常不幸。不過,我想我們這類人還得生存。我們的生命比我們自身的價值要長。我哥哥去了紐約。他在出版業做事——混得不錯。我們其他人分散到了世界各地。如果你隻接受過公學教育,再無其它可言,那麼如今很難找到一份工作!如果你運氣好的話,有時候可以在一家飯店做接待員。在那裏領帶和儀表是一種資本。我得到的惟一一份工作是在一家潔具部做演示員。出售高檔的桃色和檸檬色瓷浴缸。那個展示廳非常大,可是我對這些東西的價格或發貨期向來一竅不通——我被解雇了。

“我能做的就是跳舞和打網球。我在裏維埃拉的一家飯店找到一份差事。收入不錯。我想我幹得不錯。後來我聽說一個老上校,一個非常老的上校,老得讓人不敢相信,一個地地道道的英國人,總是談論浦那①。他找到經理大聲嚷嚷:‘那個跳舞的男的在哪裏我要找他。我太太和女兒想跳舞。那個家夥在哪裏他敲詐了你們多少錢我要找那個跳舞的男人。”’雷蒙德繼續說:“說起來很傻——但是我接受了。我辭去了原來的工作,來到這裏。雖然報酬比以前拿得少但工作起來更愉快,主要是教那些永遠都學不好的胖女人打網球。還有就是和那些富裕顧客的女兒們跳舞。她們在舞會上常常被人忽視,沒有舞伴。我想這就是生活。請原諒今天的倒黴故事!”

說完他放聲大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齒,眼角向上翹起。

突然間他看上去健康快樂,充滿了活力。

亨利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