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遂將它保留、並入新庭園中,也許迷人的住宅就因此而得名——“紫杉小築”。漿果也許就是從那棵樹采下來的——

尼爾督察斬斷無益的思潮。得繼續工作啦,他按按門鈴。

一位中年男子立刻來開門,他的外貌和尼爾督察聽電話時所想象的差不多,一副自作聰明的樣子,眼睛不老實,手勁兒不穩。

尼爾督察宣布自己和部下的身分,看到茶房總管的眼神有點驚慌……尼爾未予重視。這也許和雷克斯·佛特斯庫的死訊無關,可能隻是不自覺的反應。

“佛特斯庫太太回來沒有?”

“還沒有,大人。”

“柏西瓦爾·佛特斯庫少爺也沒回來?佛特斯庫小姐呢?”

“還沒有,大人。”

“那我要見竇夫小姐,拜托。”

對方微微轉頭。

“竇夫小姐來了——正要下樓。”

竇夫小姐神色自若走下寬寬的樓梯,尼爾督察看了她一眼。這回他心目中的肖像與事實不符。他聽到“管家”一辭,不知不覺把她想象成肥大、威風、身上鑰匙叮當響的黑衣婦人。

督察沒想到向他走下來的是一個嬌小苗條的女子,身穿柔和的鴿子色服裝,領口和袖口很白,發浪整整齊齊,唇邊掛著蒙娜麗莎式的微笑。不知怎麼,一切都顯得有點不真實,仿佛這位年齡不到三十歲的女子正扮演一個角色。他認為不是扮演管家,而是扮演瑪麗·竇夫(“竇夫”意為“鴿子”)。她的儀容是照姓名來整頓的。

她沉著地問候他。

“尼爾督察?”

“是的,這是海依巡佐。我在電話中跟你說過了,佛特斯庫先生十二點四十三分死在聖尤德醫院。可能是今天早餐吃了某一樣東西而致死。所以我希望有人帶海依巡佐到廚房,調查早餐吃的食物。”

她若有所思和他對望,接著點點頭。

她說:“當然。”並轉向附近神色不安的茶房總管。“克倫普,請你帶海依巡佐出去,他要看什麼,就領他看看。”

兩個人一起離去。瑪麗·竇夫對尼爾說:“到這裏麵來好嗎?”

她打開一扇房門,帶頭走進去。這是一間沒有特色的套房,清清楚楚標著“吸煙室”等字樣,屋內有鑲板、富麗的裝潢和大絨布椅,牆上掛一套合宜的運動畫片。

“請坐。”

他坐下來,瑪麗·竇夫坐在他對麵。他發現她選擇向光的位置。女人喜歡這樣很不尋常,如果她有事要隱瞞,可就更不尋常了。不過瑪麗·竇夫也許沒什麼事需要隱瞞吧。

她說:“不巧他們家的人統統聯絡不上。佛特斯庫太太隨時會回來。瓦爾少奶奶也一樣。我曾打電話到幾處地方找柏西瓦爾·佛特斯庫少爺。”

“謝謝你,竇夫小姐。”

“你說佛特斯庫先生是早餐吃了某一樣東西致死的?你是指食物中毒?”

“可能。”他望著她。

她鎮定地說:“似乎不太可能。今天早餐吃的是鹹肉、雜煮蛋、咖啡、烤麵包和橘子醬。側幾上還有冷火腿,不過那條火腿昨天就切過了,沒有人吃了覺得不對勁。沒有魚類上桌,沒有臘腸——沒有那一類的東西。”

“我看你對上桌的食物清楚得很。”

“自然。餐食是我點的。昨天的晚餐——”

尼爾督察打斷她的話:“不,不可能是昨天晚餐的問題。”

“我想食物中毒有時候會延至二十四小時才發病。”

“這回不可能……能不能請你確切說出佛特斯庫先生今天早上出門前吃了什麼,喝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