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要收門票錢吧。
她問道:“怎麼啦?”
侍女端著一個黑底漆盒,恭恭敬敬地呈在了她麵前:“這是洋平先生贈送給您的。”
“洋平?”葉武皺皺眉頭——就是那個山口組的組長?今晚開這個包房的主人?
低頭一看,漆盒裏麵擺著一壺清酒,六碟小食,正適合聽戲的時候小酌。
作為歡場老手,葉武反應十分迅敏,她瞇起眼睛,問那個侍女:“你們那個什麼洋平先生,該不會是……想要泡我吧?”
侍女眨巴著眼睛,中文很差:“泡,是什麼意思?”
“……”葉武擺擺手,心生絕望,“你下去吧。”
侍女對這個“泡”字很執著:“葉小姐是需要泡茶嗎?”
這次葉武連手都懶得揮了:“不用不用,走好不送。”
侍女剛走了幾步,葉武忽然想起什麼,又叫住了她:“哎,你等一下。”
“葉小姐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葉武瞇著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掃視著那一個個小日本的後腦瓢子:“洋平……是哪個人?”
像是回應她的話一般,葉武剛剛問完,侍女都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前排的一個約莫三十來歲的男子便回過頭,憑心而論,他長得很媚氣,黑亮的眼睛裏閃爍著狡黠,他正咬著根煙屁股,準備點煙,對上葉武的視線,他朝她點頭致意,然後輕佻又誘惑地笑了笑。
戲吟至半夜,滿屋的日本鬼子或多或少,都有了些醉意。
那些倭寇嘰咕吱嘎跟著臺上的藝伎哼唱,時不時還敲打著節拍,葉武反正也聽不懂他們的歌詞,便走到外麵透氣。
空山之夜,皓月高懸。
她斜倚在木廊柱邊,摸著口袋,卻沒有摸出一根香煙來。
這才想起她已經迫於段少言的淫威,戒煙了。
可是嘴上說著戒,心底還是饞的。
正遺憾地咂巴著嘴,忽然一隻手碰了碰她的胳膊,她低下頭,瞧見一根萬寶路遞了過來。
葉武轉身,月光下正對上洋平笑盈盈的臉龐。
這個關西血統的男人皮膚呈現健康的麥色,他咬著煙尾,橘紅色的星火在寒夜裏微微閃動。
“吃一根?”
“嗯……好啊。”知道他是在邀請自己抽煙,葉武雖然感覺自己有點食言而肥,但這種內疚也隻不過零點一秒,立刻就將香煙接了過來。
“給火。給你火。”
洋平操著一口破爛中文,又掏出打火機,殷勤地為葉武點上。
葉武抽了一口,尼古丁和焦油味燙過肺部,再自口鼻間繚繞著呼出,四肢百骸都被這種久違的放鬆所麻醉,她情不自禁地嘆息了一聲,感到由衷的愜意。
“真舒服啊……”
“舒服?”日本人楞楞的,猶豫不定地問,“口蘑雞?”
葉武一怔,隨即夾著煙,哈哈大笑:“是是是,沒錯,是口蘑雞的意思,哈哈哈哈哈哈。”
洋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也跟著嘿嘿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就開始和葉武套近乎。
“你懂戲的。我也懂,我們兩個,有共同的點。”洋平說著,舉起雙手大拇指,勾在一起,“很難得。”
如果說葉武之前還不確定這位洋平先生究竟是想泡她呢,還是純粹的好客,那麼現在她也清楚了——那個挺有幾分姿色的男人越挨越近,巧克力色的黝黑麵龐上露出了渴慕的表情。
葉武眨眨眼,自己這尼瑪是開桃花了啊,而且開的還是鬼子桃花。
山口組的人大概比較直接,這倭寇桃花斟酌了一下措辭,便用爛到家了的外語,對葉武單刀直入地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