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唁的誰都會發飆。

可歎老大這個蠢貨,居然為與他抬扛護著這廝,好不要臉!

“咦,那個看起來好生眼熟。”

十四探出頭。

胤禩伸手按回去:“那是佟國維的小兒子隆科多,京城有名的,恩,寵妾滅妻,估計是觸及到太子的底線,乖,十四弟,把頭縮回去再看。”

“哦。”

十四乖乖縮回頭。

這一世不知咋弄,老八老九十三十四除了聽胤禩(胤禛)的話外大家都兄友弟恭相親相愛。

除了弄死太子和大阿哥。

正鬧騰,李德全手忙腳亂的出來,滿臉蒼白,湊到太子耳邊低聲細語,太子臉色一變,不等這邊詢問,李德全又急匆匆過來細語:“萬歲爺讓阿哥們進去。”

胤禛和胤禩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瞧見幾分了然。

佟家被康熙當做母家對待,佟國剛甚至敢禦前咆哮聚眾賭博,挽起袖子和康熙罵架康熙都不忍心處置他,養大佟家的胃口,隆科多妻子出身赫舍裏,家族顯赫他卻寵妾滅妻,佟國維任之由之,越來越過分,甚至凡事由小妾出麵,石伯府太子妃父親逝世,也是李四兒以女眷身份吊唁,這下觸及太子黴頭,揮著鞭子滿殿前打。

胤禛眉頭一動,想起康熙護短的程度,再看一眼隆科多滿是傷痕的臉還有趕過來滿身戾氣的佟國剛,回頭低聲囑咐十三:“快去找斐蘇過來,說是救命。”

胤禩離得近,似笑非笑瞧他:“四哥倒是好主意。”

胤禛麵不改色,淡淡:“難道八弟不是這般想?”

他們兄弟自小遇上佟家沒就好過,哪怕他由先皇後撫養過一段時間也對佟家提不起好感。

太過囂張跋扈,倒顯得他們是後媽生的。

也不知,皇阿瑪放在心尖尖上的笑斐蘇和佟家,他更在意哪一個。四爺垂眸,小斐蘇你快點來,正好爺暈一暈,暈倒在你懷裏,咱們就能不吵架噠!

四爺早上出來沒吃造反,趕腳自己帥帥噠。

蘇斐過來時正巧遇上康熙發飆,養心殿外跪了一地的阿哥王爺,太子打頭,十四殿後。癟癟嘴,他還沒吃早飯,餓著呢,人一餓就難受,難免有火,他踩著腳尖過去,刷刷,一排光頭回頭,盯著他看,目光炯炯有神滿目期許,看的他小心肝直顫。一步一步繞過阿哥們跪的地方,他可不敢光明正大走過去,一排的王爺還有未來皇帝跪在那裏,除了康熙誰受的起。裏麵時不時傳來佟國剛的咆哮聲,叫喧著要給隆科多找回麵子。

太子剝削他麵子他敢找回來?

活膩吧。

做人要想他四哥學習,低調做人高調做事。

他四哥……

哦,他四爺跪的端端正正,目光一直跟著他轉,蘇斐背後火辣辣,一回頭就對上四爺目光,毫不避諱,沉穩深邃,執著認真,蘇斐心頭一跳,其實,聽說胤禛被康熙和德妃整的挺慘,回去後就關四福晉禁閉,想來,貌似可以原諒一點?

他一邊想一邊邁進東暖閣。

迎頭一物呼嘯而來。

蘇斐頭一動,頓住,眼前一黑,額頭一熱,麻木感散去,劇痛蔓延,伸手一摸,滿手刺目血紅。

抬頭,康熙驚恐失措,狂奔過來,一把抱住他,嘴裏叫著:“李德全,給朕叫太醫!太醫!!快!!”一邊拿手去抹他額上血,試圖用衣袖堵住,明黃色龍袍上滿是鮮血,狼狽不堪,他渾不在意,滿心滿眼全是這個人,心中恐慌和害怕幾乎將他淹沒,偏生少年抬頭對他一笑,微微勾起嘴角:“我沒事,你別擔心。”

他怎麼能不擔心?

他頂著鮮血對他笑,額頭上血嘩啦啦往外冒,止都止不住,看的他心驚膽戰,胸膛無法喘熄,心髒縮成一團疼痛酸澀。

眼眶微紅,眸中霧氣氤氳,他閉上眼抱住他,低聲:“沒事的沒事的,朕叫了太醫,你會沒事的。”

說話間太醫氣喘籲籲跑過來,腳沒站穩就查看蘇斐傷口,一瞧就頓住,忍不住悄悄翻白眼,沒大事啊!蘇斐坐在椅子上,太醫站著給他塗藥,清涼的藥膏幾個呼吸間將血止住,又用白布包裹,康熙這才鬆了一口氣,後退一步,渾身汗涔涔,軟綿無力跌坐在椅子上。

“太醫,他怎麼樣?”

“回萬歲,貝勒爺被瓷杯砸傷頭,好在瓷杯擦過額頭,碰傷而已,瓷片並無刺進,無大礙。”

皇帝長長舒一口氣,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蘇斐,少年極為乖巧,垂著眸子坐在那裏,清晨第一抹陽光照射,初涼的晨曦印在他臉上,白皙柔軟,睫毛長長,一雙眸子清澈冰涼,似乎感受到他目光,眸子一動,波光流轉,宛若山水墨畫,瞬間注入靈魂,薔薇色的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

康熙扯動嘴角下意識回笑。

李德全湊上去,小聲道:“萬歲爺,還是更衣吧。”

康熙身上沾染鮮血,極為不敬,他擺擺手,坐直身體,目視佟國剛:“方才,那杯子是你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