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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全眼中閃過一絲殺氣,輕聲回他:“太子殿下暗地處置了取藥的人,索額圖多次出入東宮,隻怕有異動。”
“如此,等不得。”
“十四阿哥已經與四阿哥暗中聯係,一旦取得金雞納霜立刻送過來!”
“再派一批人去京城取藥,四阿哥藥沒送到之前一批批派人過去,別讓太子生疑。”
“喳。”
李德全小步出去,小心翼翼放下門簾,生怕吹進一絲的風。
李公公是康熙身邊的大總管,皇宮後院每一個犄角旮旯裏都有他的耳目,上次萬歲爺處死的小太監正事東宮長史的幹弟弟,因為太子而死,心中難免有怨恨。
室內靜悄悄,外麵傳來一兩聲馬蹄聲,所有人有下意識遠離此地,不敢驚擾。
給康熙換過帕子,摸摸他的額頭,發熱微微退去,但是冷顫還在,拿勺子給他喂藥,順著嘴角流下,吞咽不下去,他索性一口含住藥汁,苦澀的味道在舌尖上蔓延,再苦也苦不過心裏,俯身,扣住康熙的下頜,一咕嚕給他灌下去,隻怕這是他最男人的一次。他忍不住眼神恍惚,依法給皇帝喂過粥,思緒飄蕩進空間裏。空間裏的小溪潺潺,不受外界影響,溫暖如春,遠處白雪皚皚,潺潺冰流,觸手寒冷,盛開的石榴花帶來一絲誘惑的香味。
愚者揮著小翅膀臥在石榴花間,打著瞌睡。
春困秋乏。
陡然被人捏著翅膀搖晃醒,不甘不願。
“做啥呢做啥呢!”
尖銳的聲音扭曲的麵具嚇不倒蘇斐,少年麵無表情:“我問你,這裏的水能不能喂給玄燁?”
“玄燁?”剛睡醒有點迷糊,等明白過來,他猛的一機靈:“絕對不行!”
“為什麼?”
他幼小時曾經喂水給弘昀,為何到了現在卻不行?
“他是皇帝!他要是有所改變未來的曆史也會改變,所以,藥水救不了他。”
這堵斷他的退路,難道真要等胤禛送藥過來?他不願意賭,任何人心中都有私欲,皇子阿哥也不例外,康熙是阿瑪不假,可他也是皇帝,隻要他死,壓在頭頂的一座大山轟然崩塌,這樣的誘惑有誰能抵擋?觸手可及的皇位和權力,至少胤礽做不到。
他得回京一趟!
可康熙等不了!
太醫的藥隻能壓製住他身體裏的病情不能好轉,再過幾日沒有藥,根本撐不過去。
“阿諾。”
“?”
“雖然救不了他,可不代表無效,能暫時壓製住。”
壓製住?
這個時刻他舍不得離開他的身邊,生怕他有一絲一毫的閃失,可束手無策將選擇放在別人手裏,他也做不到。
蘇斐身體一動,朦朦朧朧,腦子裏回響愚者的話,目光一轉,對上一雙眼睛,驚訝的睜大:“你醒了?”皇帝疲憊蒼白,眼神憔悴倦怠,看著他的目光卻溫暖明亮,嘴角帶笑,說話氣虛:“你別守著我,多休息。別等我好了你卻倒下了。”他嚐試自己坐起來,手腕一軟,整個人倒下去,蘇斐手疾眼快,立刻接住他,在後背塞上軟綿綿的枕頭,半是抱怨:“亂動什麼?還嫌我不夠亂是不是?要什麼你開口,我幫你取。”
他以為康熙會反駁他,等了許久不曾等來。
“戰事如何?”
“葛爾丹關押,葛爾丹之女同住,其妻被殺,其部落四分五裂。”
“是嗎……”
“恩。”
抬頭,男人神色複雜,歎息:“我隻怕……自己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