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第二十五章(3 / 3)

怎麼辦?宿偉焦躁起來了,種種跡象表明,錢虎等是沒有發現危險的,否則他們早就跑了。如此看來,二旦子幾個是沒有戒備的。照此推斷,錢虎應該在樓上。這時候,宿偉在心裏罵起了肖威,這個家夥是怎麼了?一點信息也沒有。

田小寧捅了宿偉一把,宿偉順樹枝的間隙向路口看去,隻見兩個人走了過來。高的怎麼也看不清麵孔,那矮的分明是肖威。既然肖威出現了,那高個的不是錢虎還是哪個?宿偉興奮地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肖威說:“大哥,我要撒個尿。”

高個子怕是不放心肖威似的,說:“我也去。”

這兩個人竟朝矮榆樹林走了過來。

宿偉對田小寧做了個掐脖子的動作,田小寧會意。

肖威左顧右盼,像找著什麼,半天了沒有掏出家夥來。錢虎的尿水不偏不斜,正好尿在了宿偉的右腿上。宿偉照準錢虎的家夥猛的一拳,田小寧一個鯉魚打挺,躍出林子,掐住了錢虎的脖子。之後三下五除二塞住了錢虎的嘴,給他上了手銬。肖威也被銬了起來。宿偉把錢虎交給了田小寧說,帶兩個人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後打傳呼給我。我和肖威、其他的同誌去抓他們。

肖威帶路徑直上了三樓,宿偉等藏到了一邊。肖威敲門,裏麵問:“誰?”

肖威說:“不想吃飯就別開門。”

裏麵聽出了肖威的聲音,一個家夥罵罵咧咧的開著門說:“好小子……”

宿偉衝進門,二旦子就被兩名公安抓住了。正好,吳奇、張二進了客廳在看電視,所以,公安衝進去抓住了他們,二旦子才反應過來。等他摸腰間時,槍已被公安下了。

宿偉問二旦子,二旦子!小姑娘呢?

二旦子衝一個臥室努了努嘴,宿偉上去,門是鎖的。他們破門而入,見小汪霞昏睡在地毯上,下身周圍全是血。宿偉忙起汪霞喊叫著,汪霞睜開了眼睛,那目光是癡呆的。宿偉忙讓人打了122急救電話。他放下汪霞出門來,抓住了二旦子的衣領,把他拉進了臥室,指著血泊問:“這是咋回事?”

二旦子說:“這是錢總,不!錢虎幹的,他說汪吉湟不讓我們好活,也讓他不得好活……”

宿偉氣急了,左右開弓打了二旦子兩個耳光後,罵道:“畜生!”救護車來了,宿偉派人去了醫院。自己押著二旦子、張二、吳奇與田小寧會合後,連夜押著返回到了新城。他本來也想去醫院的,可是他怕幾個人犯會出現意外。就隻好含著淚辭別了小汪霞。

到新城後,宿偉把錢虎等四名罪犯押進看守所後,簡單給金局長彙報了幾句,沒顧上喝一口水,換了位司機就又返回到了省城。清晨7點,他趕到了省城人民醫院。

宿偉找到了外科醫生高大夫。高大夫告訴他,這個強奸犯真是太惡毒了。孩子小,陰道和肛門都裂開了,現在縫補手術已做完,很成功。可是孩子因為流血過多,暫時還在昏迷之中。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那就太好了!”宿偉握住了大夫的手說:“謝謝你,謝謝你們,高大夫。”

高大夫說:“別謝我,抓住壞蛋,給小姑娘報仇。”

“高大夫,放心吧,罪犯我們已經抓住了。”

……

看過汪霞後,宿偉打通了金安的電話。他說:“金局長,孩子已經脫離了危險。我想,小汪霞的遭遇最好別給汪局長說,你給小田也交待一下。就說是孩子摔了一下,受傷了,流了點血。住兩天醫院就會好的。”

金安說:“這沒問題,你還得給醫院的大夫說一說,汪局長的夫人張珍珍已經上車了。局裏也派了兩名同誌去護理。你等等她們吧,等張珍珍到了,你再來。”

“好吧。”宿偉掛斷了電話。

他又給汪吉湟打通了電話,簡單地彙報了一下情況說,霞霞已經脫離了危險。

“好!”汪吉湟說,“宿偉呀,你們這一仗打得漂亮!不費一槍一彈,沒有一點傷亡。我會給你們請功的!”

掛斷了電話後,宿偉才知道自己已經是淚流滿麵了。汪副局長這是怎麼了,咋這不公正的待遇就輪到了你一個人的身上呢?失去了一隻手,現在女兒又讓錢虎這個惡魔糟蹋了……錢虎!錢虎!你這個魔頭!

宿偉拳頭捏得嘎嘎響,恨不得立即到新城把錢虎痛打一頓,解解心頭之氣。他又一次罵道:“這個王八蛋!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宿偉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後,想到要給小汪霞買點什麼吃的。買點什麼好呢?想來想去,還是問問大夫再去買吧。他想,他要親手給小汪霞喂上這頓早餐……

他還想……

1999年5月29日9時。晴天。

新城電業公司開業儀式上,一張沉甸甸的轉賬支票

主席台上台下,坐滿了人。

主席台上的橫幅是:“中美合資新城熱電有限公司成立大會”。

空中幾隻碩大的彩色氣球下綴著各色標語:

祝賀新城熱電公司成立!

今日秣馬礪兵,明天市場奪雄!

新城熱電,一心為民!

……

市委書記於波、市長程忠接過了美籍華人於菲女士贈送的一張特大號現金支票。上麵的收款人是:新城市公安局。金額是300萬元。

於波、程忠把支票交給了金安和宿偉,兩人抬著支票走下了主席台。場內掌聲雷動,記者們把鏡頭對準了那張特殊的支票。

於波說:“新城熱電公司董事長於菲女士為什麼要給市公安局贈300萬元人民幣呢?我想請於女士就這問題給大家說幾句怎麼樣?”

場下又是一片掌聲。

於菲從座位上站起來說:“各位先生、女士、來賓們。今天是我們新城市熱電公司開業的大喜日子。在這個日子裏,我們給市公安局贈送300萬元用於購買現代化的破案設施,如車輛、通訊設備等等。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可以這麼講,新城熱電公司的成立有他們的汗水和貢獻。有金安局長、汪吉湟副局長這樣的好領導,有宿偉、李虎山、田小寧等等這樣的好警察。同時,我還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昨天晚上,他們又打了一個大勝仗!”

掌聲過後,有記者問:“什麼樣子的大勝仗呢?”

於菲女士說,“這個問題我無權回答,請我們的都市英雄汪副局長給大家回答吧!”

汪吉湟不慌不忙地扶了話筒,大聲說道:

“‘5·25’統一行動漏網的錢虎、二旦子、張二、吳奇四名罪犯已於昨天晚上被我公安刑警抓獲!”

掌聲。

汪吉湟繼續說道:同時,被歹徒綁架的汪霞也解救了出來,因為受了點傷目前正在醫院接受治療呢,過兩天就出院回家了!”

掌聲。

程忠見於波向他示意,他開始了大會的下一項議程。……

熱電公司成立大會結束後,於菲來到汪吉湟的身邊說:“汪局長,能不能向你提個要求?”

汪吉湟說:“可以呀。”

於菲:“我打算把你的女兒接到美國去讀書,請你同意。”

汪吉湟不假思索的說:“這怕不行。”

金安接上說:“行!怎麼不行。讓我們公安的後代出國讀書,這本身就很有益處嘛。”

汪吉湟馬上聯想到費用的問題,說:“不行不行。”

於菲洞察了汪吉湟的心理,她說:“費用由我負責借給她本人,等她學成畢業後賺了錢再還我。”

汪吉湟:……

程忠說,“我看行,大不了汪霞畢業後給於總打工,這也是一個辦法嘛。”

汪吉湟說:“還是不行。萬一孩子學習不好,將來不能勝任於總給的工作,那就麻煩了。”

“那有什麼?”於菲說,“我親自教她、帶她,還怕她學不下本事?”

金安想,讓汪霞出國是隱瞞孩子被害的最好辦法,同時換個環境學習可能對小汪霞更有好處。

金安說:“老夥計,汪霞的事我替汪局長做主了,等她出院後,你就帶她走。”

汪吉湟還是有點顧慮,他說:“讓我回去和她商量一下。”

金安說:“不商量了,就這樣決定了。”

程忠說:“汪吉湟同誌,人家於女士可是一片誠心。”

汪吉湟隻好答應了。

1999年5月29日10時。晴天。

新城市公安局看守所,二旦子主動要求交待問題

二旦子斜躺在木板鋪上,失神的眼珠緊盯著房頂角上蜘蛛織成的一張網,一隻長腳蚊子不小心觸到了網上,正在吐絲織網的小小的蜘蛛爬了過來。蚊子立刻變成了蜘蛛的一頓美餐。二旦子的心刷一下抽緊了,那隻觸網的蚊子不正是自己嗎?

這個把生命當做兒戲的魔鬼,死到臨頭也害怕了。他後悔極了,後悔與吳龍、錢虎一夥攪到了一起。這個舉動當年一直被認為是英雄氣概,可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是多麼的愚蠢多麼的無知。你呂黃秋不是很了不起嗎?人家照樣收拾你。你的公司呢?你的那群朋友呢?現在都到哪裏去了?人就是這樣,當你想幹點正事兒的路上時,周圍有不少朋友。可你走到與人民為敵的時候,跟前連一個人也會沒有的。是啊!呂黃秋、錢虎、吳龍等人是大傻瓜,他二旦子也是大傻瓜。你有幾個腦袋敢和共產黨對抗。

越是生命走到完結時越留戀生命。好死不如賴活著。他二旦子幹嗎要幹這些事情呢?他恨自己,更恨呂黃秋、錢虎和吳龍,如果沒有這幫魔王,他二旦子決不會這麼早就結束生命。

一切都晚了,一切都不可挽回了。如果人生能有第二次生命,他二旦子絕對會好好做個人的。可人的生命隻有一次,不可能有第二次。吳龍早就落網了,錢虎也落網了,呂黃秋落網是遲早的事。你能跑到哪裏去,香港是中國的,跑到外國也不行。這個時候,二旦子想得最多的是公安快快抓住呂黃秋,隻有這樣他的家才能安全。其實他的家裏隻剩下一個老母親了,他不敢去見母親,每次去都是悄悄給老人家放點錢就走了。他無顏見母親的主要原因就是母親最痛恨的就是他這種人。如果抓不住呂黃秋,他母親遲早會死在呂黃秋的手裏,這是他們的規矩。但是,此刻的二旦子一點也不怕了。他深信,呂黃秋是逃不脫法網的。

二旦子原名叫胡小旦,家庭出身也很苦。父親胡安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民兵連長活活地打死了。那個民兵連長說穿了就是一個流氓無賴。想占他母親的便宜被他父親撞見並打出了門,這家夥便設了個圈套,把他父親與地富反壞分子一起批鬥,被活活打死在批鬥會場。

母親從二旦子很小的時候就教育他做個好人。可二旦子學壞了,而且壞得不可救藥了。扳起指頭算算,雖說二旦子沒有直接殺人,可跟著別人、受人指使殺過的人也有四個。他怕極了,聽說量刑時要考慮主犯和從犯,這從犯的界限是怎麼個劃分法呢?要想弄清楚這個問題,要想活命,隻有如實向政府交待。如果政府能給他下個從犯的結論,或許能保住性命。到那個時候,他二旦子再從頭做起,爭取減刑提前出獄。

二旦子這麼一想,決心立功贖罪。他主動要求交待問題。金安局長與省公安廳王俊處長親自審訊二旦子。

二旦子交待了三次參與殺人的罪行。

第一次是跟著吳龍去秦遠鄉,是吳龍開槍打死人的。

第二次殺葛興河葛老漢是錢虎指揮的,吳龍出主意後他和張二、吳奇去效仿包公案在葛興河的頭頂上釘釘子害死的。

第三次參與打白森老師,也是錢虎傳達的呂黃秋的命令。他們把白森活活打死,然後埋在了秦遠鄉的一個河壩裏。

第四次是參與輪奸葛興河的女兒葛小梅。

那天呂黃秋從街上把葛小梅拉回來就對她實施了強奸。因為葛小梅不答應並且抓爛了呂黃秋的臉。呂黃秋就把葛小梅交給他們幾個輪奸。葛小梅醒過來後,跳窗自殺了。

金安立即派人去秦遠鄉找回來白森的屍體。

金安問二旦子:“葛小梅的屍體呢?”

二旦子說:“被夥房的攪肉機攪碎喂狗了。”

金安拍桌子罵道:“一幫魔鬼!”

二旦子嚇了一跳,尿濕了褲子。

金安扔給他一遝稿紙說:“念你是從犯,又有悔過之心。你去把你自己和別人的其他犯罪事實寫出來。”

二旦子說:“我一定寫。”

王俊問:“呂黃秋在哪裏?”

二旦子:“好像在香港,具體在哪裏,隻有錢虎一個人知道。”

王俊說:“押下去吧。”

二旦子被帶了下去。

金安說:“簡直是一幫魔鬼!”

王俊說:“金局長,這話你說了第二遍了。不過,這些人也太殘忍了,不叫魔鬼還能叫什麼呢?”

金安:“看來得想法讓錢虎開口,他不開口,呂黃秋的下落是很難清楚的。”

王俊問:“警方協查的情況來了沒有?”

金安:“來了,查無此人。”

王俊說:“兩種情況,一種是在香港,一種是出境了。”

1999年5月29日11時30分。晴天。

新城市市長辦公室,來自引水工地的噩耗

程市長正在聽市經貿委、計委、鄉企局等部門關於環球集團清理整頓後的運行方案彙報。

辦公桌上紅色的電話機響了。

程忠抓起電話“喂”了一聲。

對方說:“你是程市長嗎?我是引水工程指揮部。”

程忠說:“我是。我正在開會,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你12點打過來吧。”

對方說:“不僅重要,還重要得不得了呢!”

“請講。”

“鍾指揮他……”

“他怎麼樣?”

“他,他被扒渣機擠到了洞壁上,他……”對方快要哭出來了。

程忠急了,他問:“他怎麼樣?是受傷了對不對?快送醫院呀!”

對方說:“他,已經死了。”

“什麼?”程忠隻覺得頃刻間天在搖、地在動。